是一枚定时炸z弹,也是纪平江留给他的。
“这个,是真的吗?”纪薇一直很平静,直到定时炸z弹出现才开了口。
吴力表示他也不知道,他猜测:“应该是真的吧。”
不然纪平江费这通力气为了什么呢。
“不是问你。”视线越过吴力,纪薇看向盛隆,“是真的吗。”
盛隆回视着她,回:“是真的。”
纪平江是为了求死,没想伤害那群警察,所以他身上的炸z药都是假的,但不代表他做不出来真的。
这一枚定z时炸弹,作用很简单,只为杀人。
纪薇明白了,“你是想诈死。”
之所以迟迟不敢给欧阳琳言明,是因为她知道,无论她怎样拆穿给盛隆使绊子,他永远都有后招等着她。
盛林荣的死,他计划了多年,就连他自己也算计了进去,绝不是纪薇轻轻松松就能终止。她隐忍多时,如今,终于等来了盛隆最后的收尾——
诈死。
让所有的真相毁在爆炸中,然后换个国家换个身份,他依然可以将纪薇圈养在笼子中。
“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盛隆怔了下,兴许没想到纪薇能想到这一层,失笑。
纪薇失望看着他,“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我没办法把你往好处想。”
打从收到短信的那刻起,纪薇只信她自己。
任凭吴力如何倾诉他对盛隆的恨,任凭他说破了天夸赞着纪平江的反杀,她一个字都不会信。
与其让她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由纪平江主导,她更相信背后的那只手是盛隆。什么反目成仇,什么兄弟背叛,都不过是盛隆为达目的的手段,他太聪明了,纪薇没办法再给予他半分信任。
就连她偷偷塞给欧阳琳的那颗糖,都可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她为自己留的最后一条生路,大概就是为了见证他的“死亡”。
“我不会让你成功的。”纪薇决定放手一搏,“这一次,你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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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琳已经带人包围了这艘游轮。
飞行器将船舱内的景象传回地面,黄毛被他们押回,老老实实坦白了定时炸z弹的存在,各部门已经准备就绪。
船舱内,吴力放声大笑。
“纪薇妹妹,有时候,我真的挺佩服你的。”这么多年来,只有她敢与恶魔共舞,享受着恶鬼保护,又妄图寻求自由。
只是,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好事。
“如果你认为这些都是盛隆脱身的诡计,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他究竟是谁的人,又是心向哪方在为谁做事,被人当傀儡操控了太久,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会犯迷糊。
只有一件事他很清楚,无论今天他们以怎样的结局收场,他都活不了。
“活了二十多年,有一半时间,我都是为你而活。”吴力走到盛隆面前。
“我时常想,如果那天我没有对他起杀心,妈妈没有看到……她是不是就不会死,我也不用被你攥着把柄活的不人不鬼,也就不会是今日的结局。”
盛隆淡淡看着他,“你后悔了?”
吴力把玩着手里的枪,笑了笑,“谈不上。”
只是有一点点儿。
那一点点的悔意,折磨着他彻夜难眠,梦中是父亲瞪红的眼珠,母亲惊恐的尖叫。回头,他看到盛隆,清冷的少年立于他家破旧的门前,举着正在拍摄的手机,弯起唇角,“我都看到了。”
“……要灭口吗?”
灭谁的口。
他该灭他自己的口。
这么多年,也该结束了。
“兄弟。”吴力跪在盛隆面前,如同那年。
紧握的枪,最终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吴力的手颤抖得厉害,当年杀害酒鬼父亲时,都没有抖成这么没出息的模样,他闭上眼睛,哆哆嗦嗦留下遗言,“我在地狱里……等你。”
砰——
枪声炸开了烟花。
血雾弥漫间,盛隆抬眸看向纪薇,对上她怔愣破碎的眼瞳。
这确实是一场死局,却不是诈死。
“你知道的,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放过你。”
八岁那年,盛隆在盛家见到了纪薇,她躲在盛林荣身后,像只无助的幼鸟,仓皇间对上他的视线,轻轻眨眼。
彼此没有靠近,没有交流,是生疏的陌生人。
她第一次喊他哥哥,是看到孟晴德打他,扑上前想要护住他,却被牵连着关入地库。
当时纪薇一直在哭。
明明胆子小的要命,他们也不熟悉。盛隆问她为什么,她答对不起。
她以为盛隆遭受的虐n待,是因为她的出现,她感到愧疚,却不能选择离开,“我没有家了。”
她说:“哥哥,我想活着。”
活着,有什么好呢?
当硝烟再一次笼罩所谓的家中,纪薇拉着他的手躲入床底,两人贴靠在一起,外面明明那么吵,床底安静的却好像只剩了彼此的心跳,那是盛隆第一次感受到,活着。
“你活着,想要做什么?”
“我想找回爸爸,让妈妈……从阳台爬上来。你呢?”
盛隆反问:“我呢。”
纪薇反应过来,笑着回:“还有和哥哥在一起!”
“哥哥,我们一起走,永远在一起。”
纪薇想让他以哥哥的身份守护她,年少的盛隆没有意见。可随着年龄渐长,他察觉哪怕是哥哥,也总有分离的那一天,那他还能用什么身份呢?
亲人的喜欢与爱人的喜欢融混在一起,不需要挑拣分明,它们都被称之为t爱。如果这些也留不住纪薇呢?盛林荣与孟晴德就是很好的例子。
盛隆开始惶恐,开始不安,学着盛林荣在纪薇房间里放置监控,紧盯她的一举一动,妄图霸占她的全部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