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出生,是孟晴德对盛林荣的讨好。”
她以为,有了孩子,盛林荣会还给她一个家,可她太不了解男人了,当男人对女人无利可图、又真的无爱时,孩子的出生对他而言是枷锁束缚。
孟晴德越是深爱,在盛林荣眼中就愈加卑贱。
孟晴德真的不懂吗?她懂。
其实她执着的从不是盛林荣,而是拥有属于她的家,可是盛林荣不爱他,她生的儿子成为累赘,每当看到盛隆,孟晴德就会想起她的一厢情愿,她的卑微不堪,于是——
盛隆成了她眼中的碍眼垃圾。
“不过八年而已。”对于孟晴德的虐n待暴力,于盛隆口中吐出,像是可以轻松跨越的时间。
“八岁那年,盛林荣领t回了纪薇。”
盛林荣说,纪薇身世可怜,又是他年少同学的孩子,他想要留下照顾。
“他是这么说的?”赵梁打断了一下。
他与欧阳琳坐在盛隆的对面,看到盛隆笑了声,轻敲烟灰,“不然呢。”
他还能怎么说。
欧阳琳蹙眉,“纪薇不是被她大伯收留了吗?”
“表面上是。”
盛林荣与纪薇大伯一家谈了条件,按月打钱,要求纪薇留在盛家。
起初,孟晴德并不同意,但自从纪薇住入盛家,盛林荣回家的次数多了,也不再在外面鬼混。
致命的是,盛林荣对纪薇太好了,好到像是对待亲女儿,几乎给了她全部要的温柔耐心。他对纪薇的态度,再次刺激到孟晴德,让她误以为纪薇是他的私生女,甚至还偷偷去做了亲子鉴定。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哪怕事后证实,纪薇与盛林荣没有血缘关系。
针对、谩骂、争吵,又开始在这个“家”中出现,硝烟在每一寸缝隙钻出,让人呛咳到无法呼吸。在这样的环境中,盛林荣对纪薇的态度开始淡化,又时常多日不归。
“薇薇告诉我,盛林荣之所以对她好,是因为他弄丢了她的妈妈。”
那夜,在盛林荣离开后,纪薇跑去了阳台,想要去找她的妈妈。
她踩着凳子,爬不上高高的玻璃台,看到了楼下亮着炫目的彩灯,一群人围在草坪像在抬什么东西,吵闹了很久。
纪薇太小了,很多事她还难以理解,以为她的妈妈只是在楼下帮忙,以为只要她乖乖等待,她的妈妈就会从阳台爬回来。
她缩回床底下,抱着相机等了又等,等到天亮,一群人匆匆打开卧室的房门,喊她的名字。
她听到了盛林荣的声音。
“盛叔叔。”纪薇爬出去时,没有拿相机,把它留在了床底。
在盛林荣错愕的表情下,她抓住他的裤脚,扬起小脑袋,小心翼翼询问:“妈妈呢?”
盛林荣说他不知道。
可他怎么能不知道呢?
纪薇是有些害怕他的,但为了妈妈,她还是指了指阳台,“昨晚,那里……”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她被盛林荣捂住了嘴巴。
讲到这里,盛隆微微停顿,看向对面的两人,“从那天起,就是监视的开始。”
“所以盛林荣要求纪薇住在你们家,不是对何晓缘念念不忘心存愧疚,而是怕纪薇说出真相??”赵梁终于知道了视频之后的后续,却依旧觉得脊背发寒。
一支烟已经燃到末尾,盛隆掐灭在烟灰缸,吐字轻嘲,“哪有什么念念不忘。”
“不过是怕怨鬼缠身。”
欧阳琳眯了眯眸:“看来,你都知道?”
盛隆弯起唇角,再次爆出:“薇薇的相机,是我带她回去拿的。”
藏在床底的相机,始终没被发现,兜兜转转历经数日,又回到了纪薇手中。因为担心相机的目标太大,盛隆只取走了SD卡,就算如此,这件事也引来盛林荣的怀疑。
盛林荣又怎么可能不害怕。
午夜梦回,每当他想起那夜,连带着会想起纪薇从床底爬出的画面,在他亲手将何晓缘推下四楼时,她的孩子,就在床底看着他……
“他害死了何姨,又杀不了她的孩子,只能把人放在眼睛里。”
盛林荣觉得,只要他对纪薇足够好,何晓缘会原谅他的“误杀”,以为小孩子忘性大,只要他多加洗脑,那段记忆就会在纪薇脑海中抹除。哪怕多年之后,长大的纪薇明白了真相,可她吃着盛家的饭花着盛家的钱,被金钱浸透一辈子捧到高处与五年母女情孰轻孰重,纪薇该明白。
可他忘了,人性难以揣测,尤其是他自己的。
纪薇忘不了,她不止自己记着,SD卡记得,盛隆也替她记着。唯一遗忘的,大概只有盛林荣。
“薇薇与何姨长得太像了。”盛隆的声音没有起伏,抬眸看着他们,“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梁点头。
因为相似的面容,勾起了盛林荣的欲y望,也唤醒了他即将消散的愧疚。盛林荣觉得,纪薇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为了弥补他少时初恋的遗憾,又觉得是何晓缘的亡魂上了纪薇的身,回来报复他。
于是,纪薇的房间中多了一只又一只的眼睛,时刻盯准她的一举一动,醉酒的盛林荣也时常将纪薇错认成何晓缘,在这种密密麻麻又压抑的监控下,纪薇生了病,“她觉得,满世界都是眼睛,所有人都在监视她。”
所以,在有了能力后,盛隆带纪薇逃出了盛家,是为了养病。
至此,时间接轨到寰梦佳苑。
“既然你有SD卡,为什么不报警?”赵梁问出心中疑惑。
盛隆看向闭阖的病房大门,“我总要为薇薇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