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狼入室(86)
不会真以为在清北校门口拍张游客照就能进去上学了吧?
聿哥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不可能做出这种假戏真做的道德败坏事,而今天在林琅意面前经由自己做出高配版介绍还显得他格外有诚意,也给她一种跳一跳能摘到苹果的错觉,吊着她,这才是引开注意力的最好办法。
至于外面的男人,程砚靳撇了撇嘴,谁知道是什么东西?稍不留意就会扑上来占据林小猪的注意力,真有可能破坏联姻,那怎么行?
送十亩田可以,因为没有;送一头牛不行,因为家里真的有一头牛。
程砚靳心里那点小九九想得格外清楚,越发坚定地决定要坚持不懈地劝说林琅意做人要有原则,眼光要放高远一些,宁缺毋滥。
他将一切都想得很圆满,心满意足,面露微笑,再转回头看向自己的好兄弟,发现原楚聿微低着头,一直半垂着眼看向地上大理石的花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聿哥?”
原楚聿一下子回神,依旧兴致不高,很淡地瞥了他一眼,冷着一张脸转身就走了。
程砚靳知道他还在生着气,他洁身自好,确实向来不喜这种玩笑。
烟火表演落幕,林琅意径直朝着程砚靳走过来,脸上相当严肃,开口就问:“你刚才跟原楚聿说什么了?”
程砚靳知道女孩子脸皮薄,刚才那样虚虚实实的提示已经够了,没必要将话说个十成十。
他摇头耸肩,一如既往地没个正形:“没说什么啊。”
林琅意有些不放心,皱着眉警告:“你可别说些什么浑话。”
程砚靳觉得她现在这幅小脸紧皱的模样格外生动,笑嘻嘻地挨近她:“聿哥瓜田李下,这种玩笑从来都是绞杀在襁褓中的,他不知道我们之间的约定,只会当一阵风,听过就消散。”
这种玩笑?
林琅意根本没空管这个沙包,用酒杯用力抵着他的脸颊匆匆推开,有些紧张地去观察原楚聿的脸色。
他似有所感,在高朋满座中,在喧闹鼎沸的人声中往这里望过来。
一瞬间,林琅意的心都高高地提起。
然而,他并没有看向她,而是平滑地扫过空气,很快收了回去。
程砚靳自然也顺着林琅意的视线将一切都目睹。
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了。
他美滋滋地看回林琅意,双手一摊,还要装成爱莫能助的可恨样子,遗憾道:“我就说吧,聿哥难搞定。”
林琅意面无表情地抬起高跟鞋,狠狠往他脚上碾去。
“啊啊啊——”他抓住她的胳膊痛呼,“你干嘛你干嘛。”
“程砚靳!如果原楚聿因此搁置了与我的合作,你这辈子都别想从寺庙里出来!”
“绝对不会!林琅意,我是真的从此将我们两个看作利益共同体了,你要相信我。”
林琅意才不管他,急匆匆地拎起一点裙角想要追上前面那个挺拔卓尔的背影,可原楚聿一直陆陆续续被人围在中间,没有可以单独交谈的空间。
她只能作罢,又不甘心,一整晚都不远不近地徘徊在原楚聿附近。
她看到他喝了很多酒,络绎不绝的人举杯又干杯,车轮战一般,他一一应了,也没说个不字。
他依旧在人前自如又得体,会含笑听他人侃侃而谈,会注视着别人的眼睛进行礼貌回应。
可自此以后,一整场酒宴,原楚聿再也没有向她望来一眼。
程砚靳待了一会待不住了,老实巴交地凑到林琅意身旁,被她狠狠瞪了几眼,越发不敢吱声。
“你可真行。”林琅意远远盯着原楚聿,话倒是一句一句往程砚靳身上扎,“你等着,我以后要是真的睡到了原楚聿,一定给你现场直播。”
程砚靳噎住,凶神恶煞地瞪她一眼,嘴上不饶人:“行,我看你那么有本事呢。”
宴会散场,程砚靳就像午夜12点的灰姑娘一样又要被打回现实,被林琅意说一不二地押送回崂山寺时还要抓着她的手再三强调两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有了质的飞跃,让她有什么意见都好好沟通交流,他一定洗耳恭听。
可千万别再一言不合把他阴一顿。
“还有,你多来探监,不是,多来看我啊!也别空着手来,带点啤酒什么的……”
林琅意赏了他两脚,阴着脸下了山。
车灯将前路照亮,崂山就在应山湖边上,她一个人驾驶着车驶下公路,转弯时白炽灯一扫,居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琅意想也没想,立刻踩刹车,车辆直接停在路边。
一整晚的守株待兔没有收获,谁知得来全不费功夫。
车窗摇下,她探出半个脑袋,如往常一样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打招呼:“聿哥,你怎么在这儿?”
第36章
林琅意问出这句话的时候, 心里是没底的。
原楚聿明显是生气了,这才一整晚都再也不愿理人。
靠在车门外的男人稍稍偏过脸来,他一条腿屈起, 另一条腿随意往前支着, 垂在身侧的手中握着一本作旧的牛皮笔记本。
林琅意缓缓将车驶至他面前,这才发现后座门并未关严实, 车窗大开, 座位上放着油纸包好的蜡烛和香烛,旁边还扔着一只打火机。
她愣了一瞬, 想起崂山旁边是一块公墓。
还没想好如何开口,原楚聿先递了台阶道:“我想来祭拜, 今天是她的忌日, 不过已经这么晚了。”
没有拒绝沟通!那就是好信号。
林琅意暗自舒了一大口气,却又后知后觉地感到莫大的悲哀。
她知晓原楚聿所说的祭拜是祭拜生母,养母生日却是生母忌日真的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实。尤其是上一秒他还在财富与权利交织的夜宴中周旋,下一秒交响乐停奏,落下帷幕后依旧穿着这一身昂贵西服来到墓前, 怎么不会反噬出人走茶凉的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