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元婴闻言,神色慎重起来。他们看看左右,谨慎地传音给他,“你之前一直在闭关,刚刚出关又立刻出来做事,的确不晓得这里头的事。”
虽然是传音,但憨厚元婴还是凑近了些,只听面前人道:“莫青山死后,他的弟子带着莫青山生前所有积蓄投了紫月观。其中就有一道莫青山生前的手札。”
“那手札上记录着莫青山死前不久的一道占卜,还是梦占……莫青山梦见了迟一悬的死期。”
憨厚元婴嘶了一声。
莫青山的名声谁不知道啊!他的命器神通就是占卜之术,尤其以梦占最为出名,在灵剑宗开山立派的时候,他就梦到了天级灵脉的位置,八百多年前,他又梦到了天道指引,宣扬同性道侣违逆天道,然后六幕山的常喜和她的护法长老就受了天罚。再有就是,他在梦中见着了未来仇家,于是不远万里前去灭门……
莫青山占卜极准,又心狠手辣,因此很受人忌惮,也很受人巴结。
他死了之后还有不少人为此惋惜,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还留下这样一道消息。
憨厚元婴道:“这是假的吧?迟盟主如今可是大乘,谁能叫他死?”
对面元婴笑了一声,胸有成竹的模样,“若他是自取灭亡呢?”
另一人道,“你就别和他打哑谜了,直接说算了。”
原来无忧宗在七仙门中都安插了探子,因而只比紫月观的人慢一日得到消息。
“根据莫青山留下的手札,迟一悬不但死期将近,而且就在这一两个月!”
在憨厚元婴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侃侃而谈,“起先我们都不敢信,可后来想想,迟一悬晋升化神才多久?怎么可能这么快又成为大乘期?再想想这个预言……”
答案呼之欲出了。
为了强占六幕山,迟一悬用秘法强行晋升大乘!这么强大的秘法,必然后患无穷,也许他付出的代价,就是自己的性命,或者是时时刻刻都在燃烧的寿元。
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是不可能。毕竟修行就是为了长生,若非濒临绝境,谁愿意用性命换取一时的修为?但放在迟一悬身上,那就合情合理了!
众所周知他是个大善人嘛!当时朝歌被两大宗围攻,他为了保护自己的领地与子民,强行晋升大乘,也不是不能解释。
元婴捋着胡须,一脸深沉道:“莫青山那份手札写得十分详尽,他说他看见自己行走在一座类似陵墓的地宫之中,隐隐约约在地宫中央看见一副棺材,迟一悬就躺在那棺材里,生机断绝……”
憨厚元婴嘶了一声,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两个月七仙门动作频频,也明白新任宗主步惊天为什么胆敢为难迟盟主的心腹。
原来他们根本不当那是一位大乘仙君,而是将之看作一头即将老死的猛兽,围在附近屡次试探,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又争先恐后,企图第一个进入六幕山,将那头猛兽的遗产全都抢到自己名下。
憨厚元婴又道:“既然如此,那迟盟主难道不会提前做打算吗?”当初朝歌面对两大宗的围攻都能打得不落下风。
那人哼了一声,“再多打算又如何?朝歌兴起才多少年?无忧宗又存在了多少年?朝歌的人死心塌地,那是因为迟盟主还活着,只要他一死,你以为朝歌还能活?”
只依靠强者建立的势力就是如此。哪怕是三大宗这样鼎立了两千年以上的名门大派,也在大乘仙君陨落后元气大伤一蹶不振。昔日以他们马首是瞻的七仙门,如今也敢公然和他们叫板了。
憨厚元婴恍然大悟,一脸敬佩,心里却叹了口气,宗门如此不要脸面,此事要是成了还好,要是不成,那自己真要早日跑路了。
就在这时,遇仙岛中心爆发一股剧烈的灵压,气浪掀起数十丈高,弄得岛上飞沙走石地动山摇。
众人以为这场斗法已经分出了结果。纷纷扭头看去,却吃惊地发现,那个被打飞的影子,貌似是自家新宗主!
“宗主!”
步惊天被刚猛刀气震飞出去的那一刻,她瞪大了眼睛,瞳孔因为不敢置信而剧烈震颤。这场斗法打到后半场,她已经感到越来越吃惊,而与她相反的是,郭千山的气息却在一节节往上攀升,他手中那把刀带给她的压迫力也越来越强。
电光火石之间,她蓦地回忆起三个月之前,郭千山当着她的面,用这把刀斩杀了凤凰君魂体的那一幕。
他手中的那把刀,不但是怨魂恶鬼的天敌,还能通过斩杀鬼魂吸收对方的力量为己所用。
可是,她是活生生的人,郭千山怎么可能吸取她的力量为己所用?
然而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她不信,她手中的剑每一次被郭千山拦下,对方下一次使出的力量必然比前一次更强。如此几十招过去,几十层叠加,此消彼长之下,竟然连她也不是对手!
“宗主!”
无忧宗的元婴们接住了步惊天,而步惊天仍死死盯着郭千山,“你骗了我!你根本不是为了突破,你是为了骗我跟你过招!你是为了吸取我的力量!”
郭千山手中刀指向对面,“朝歌的规矩,人不吃人,所以,你也是恶鬼。”
被愚弄的愤怒令步惊天满脸扭曲,她双目赤红,对身后人吼道:“还不快上,将他杀了!不,废了!四肢全都砍了做成人彘!”
然而郭千山目的达成,却是不想留下了,他催动第二样底牌,一枚只容他一人通过的传送门灵钥,在无忧宗众人震惊的目光下抬脚跨了进去。
无忧宗的人自然是追不上的,只有步惊天的怒吼传了过来,“告诉迟一悬,他死期在即,割让一半六幕山,交出我姐姐的牌位,否则等他一死,我立刻血洗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