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迟一悬进来,隋载舟忙从地上起来,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一个,就赶紧盘膝坐定开始吃药调息。
而在他旁边的石台上,两件地级法器正微微散发灵光。一件是刀,一件是剑,刀不必多说,自然是好法器,那把剑却是明显揣摩了迟一悬的喜好,仿造的是水华剑的式样。
迟一悬一走进来,这把剑就微微震动起来,剑光流转如秋水,碧色的光华中又隐隐透出蓝色。迟一悬屈指一弹,剑鸣清越,明显透出喜悦。
这时隋载舟匆匆调息完毕,有了气力,忙站起身介绍道:“迟盟主,这是我用炼制天级法宝的法子炼制出来的地级法器,品相在地级法器当中也属上乘,已经自发生出些许灵性。您若是能长久用自身灵力温养,这把剑必然会更上一层,将来也能像命器那般自发护主。”
当然,像命器那样跟随主人成长是不可能的。
此剑有灵,散发出的喜悦越发明显,但迟一悬只是看了看,就将之放下了。
那把剑被他放置到一边后,灵光明显暗淡下去,也不再颤动了。
隋载舟见他没看上这把剑,也不觉多意外,口中依旧喋喋不休,“可惜我手里没有天级材料,否则这把剑也许就能成天级法宝了。”
“那你现在能有几分炼制成功的把握?”
闻言,隋载舟激动起来,自豪道:“有七成!”
迟一悬却皱眉,“才七成?”
隋载舟一噎,那表情微微有点扭曲,像是想怼他,又迫于淫威生生憋回去。
迟一悬道:“我给你打下手,你能提高几成?”
隋载舟有些受宠若惊,但他是个老实人,还是老老实实道:“至多一成。”
“八成?”迟一悬呢喃道:“也行,能尝试。”
炼器炉开动,隋载舟掌心冒出一团蓝到逼近紫色的火焰,这显然就是他的命器了,这团火焰出现的瞬间,洞府内的温度瞬间高了许多,连迟一悬都微微有些燥热。
隋载舟将这团火投入炼器炉当中,里边的地级辅料,无论是矿石还是铁材,都飞快化作了一团团颜色不一的液体。最后就是那枚梭子了。
隋载舟道:“迟盟主,我的灵力不足,还请您……”
迟一悬点头,他说了打下手就是打下手,在旁边兢兢业业地催动炼器炉。
相比起那些地级辅料,梭子的熬炼就难多了。迟一悬也自学过一阵炼器,别的不说,把握火候还是能做到的。
他听从隋载舟的指挥,一丝不苟地将那枚梭子翻来覆去地熔炼,小心翼翼不让里边的灵力泄露出来。
隋载舟则在旁边打铁,按照迟一悬的要求,他会将这枚梭子炼制成一个钟,可以和大日金钟配套的那种,迟一悬在熔炼梭子,他则在打造胚子。
石台上,锻造锤落下,咚咚咚的声音有规律地在洞府内响起。
没多久,卢文星应召而来,一直往洞府里扇风送好运。
他结丹之后,命器已经能随性所欲变换形态,他也不再拖着把扫帚了,而是一把扇子,正面扇送好运,背面扇送霉运。
他一直扇一直扇,灵力没了就嗑丹药,丹药也吃不下去了就用灵石。期间还有人送来蕴含灵气的热食,三人停下匆匆吃了几口,又开始干活。
天幕完全黑下来,又渐渐从东方开始发亮。
卢文星又困又累,几乎睡过去时忽然一个激灵又醒了过来,他感应到什么,蓦地抓起扇子,开始朝着洞府卖力挥动,直把胳膊都挥出残影,额头上也汗涔涔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洞府内忽然射出一束耀眼的光芒。
卢文星眼睛一亮。
光束冲破洞府,冲上天空。
引来附近灵鸟徘徊,又有七彩虹光挂在山谷上空,瑞气丝丝缕缕化作雨露,落到哪里,哪里就生出瑶草奇花。
相隔十几里远的朝歌主城内有人看见了远处的光束与瑞气,好奇地追上来,但是没跑出几里地,那光芒就消失了。
他们搬到这六幕山也才一日,对这周围地带不了解,也不敢贸然出去追索,便抱着遗憾回去了。
***
“成了成了!”
山谷内,隋载舟红光满面盯着眼前的作品,那悬浮在半空中的东西与其说是一座钟,倒不如说是一枚铃铛,实在太小巧了。它微微摇动,发出的铃声难以形容,令隋载舟愣了一下,又说出了方才说过的话,“成了成了。”
等到隋载舟跟复读机似的用同样的表情和语气连续说了十几次“成了成了”后,迟一悬摇摇头,伸手将铃铛收入掌中。
这枚玩弄了隋载舟十几次的铃铛在他手里倒显得很安分。而隋载舟丝毫没发觉之前发生了什么,凑到跟前两眼放光,“这可是老夫练出的第一件天级法宝!”
他志得意满,骄傲非常,可端详片刻又皱起眉来,连连叹气,“可惜可惜,时间太赶了,只是天级法宝中的下品,若是能有个半月的筹划,再有十天的工期,品相必然能飞跃上品!”
“这也够了。”
迟一悬走出洞府,催动铃铛。铃声涟漪般荡漾开来,所过之处,已长成的大树倒退回了小树,刚刚开花的植株刹那度过几次春秋,花朵凋谢结果,眨眼间,地上已落满了果子。
迟一悬摸索这片刻,已经彻底掌握了这枚铃铛的用法。他再一次摇铃,叮铃铃的声响中,已经陷入昏迷的童子们一一醒转过来,他们茫然地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有继续缩水,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浑身都是充沛的精力。
迟一悬看着他们一个个茫然震惊的模样,终于感到几分满足,“以后,你们身上的时间就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