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精准的操控,对御剑术的掌控已经是登峰造极,数遍长生界,竟然只有凌元仙君在她之上。
他们召来的百名元婴,竟然无一个幸免。
看着这一幕,太虚子二人面色具变,胆寒不已。
再看步惊寰,却见她的身体虚幻了许多,仿佛随时都能消散。然而两人却没了丝毫侥幸心理。
****
此时,黄金印覆盖下的东极洲大地,正被高温笼罩,尤其是离朝歌越近的地方温度越高,那件天级法宝,就像第二个太阳,酷烈地炙烤着这片被结界保护的大地。
结界不会阻挡阳光雨露,也不会阻挡光线,可怕的高温将空气烤得微微扭曲。
一个光膀子的汉子只是露天站了一会儿,身上就被晒伤,发出火辣辣的痛楚。
人们躲进屋檐下,树荫下,闷热的气候逼得孩童哇哇大哭。
城中的花草树木都在这股高温下奄奄一息,一个妇人亲眼看见树叶在高温下自燃起来,连忙喊人来灭火。
好些个不够格上战场的低价修行者冲过来,他们不甚熟练地结印施法,用自己晋升时天道灌注的知识,催动引水诀。朝歌灵气充裕,空气湿润,往日里引水诀十分轻易就能引来大团水流,然而如今,空气被高温烤得干燥无比,费力半天,只能召出一团婴儿拳头大小的、可怜巴巴的小水团。
小水团扑过去,这里的火灭了,可是另一处的火又烧起来了。
不止是花草树叶,有些人家里囤积的柴禾也烧了起来。高温还热死了不少家禽,就连湖水都被晒得滚烫。
这些都只是小事,更糟糕的是,朝歌主城内一百多万子民,其中还未入道的就有将近二十万,这些人没有灵力护体,体质稍弱的,就会被热晕,更严重的,就会像家禽一样被生生热死过去……
“好在朝歌一直以来的教育普及没有白费。”陶大成汇报道:“主城当中绝大多数人都去公办学堂修行过,每家每户也至少有一个修行者,温度升上来的时候,他们立刻就用灵力给亲人降温了,有人晕倒,也都安排人立刻喂药救治,目前还没有人因此伤亡。”
集议楼当中设置了恒温阵法,温度还算舒适,一旦走出集议楼,就宛如进了烤炉,陶大成想起路上听闻,有人光脚出门被烫伤了脚底的事情,就忧心忡忡。因为是战时,人员比较集中,城中有好几处恒温阵法有修士主持,但这不是办法。
陶大成自己的命器变作一个巨大的陶翁罩住了一小片区域,保住了几千人的阴凉,但这是要不断消耗灵力的。他的担忧也正是因此,语气中不免带了几分愤恨,“两大宗当真狡诈,弄出这种法宝,一旦朝歌的灵气供应不上,不知要死多少人。”
朝歌现在的灵脉是地级中品,既要维持黄金印结界不破,又要供应出战将士,如今还要供应城中各处恒温阵法,但凡是个了解灵脉的人,都能明白这其中凶险有多大。
地级灵脉虽然也能生生不息,但毕竟不是天级,能力有限,终究会有被榨干的时候。
集议楼的大臣大部分都是修士,都明白那件天级法宝的险恶之处。高温对修士的影响有限,对凡人却是足以致命的威胁,朝歌又素来看重凡人,他们这是要逼迫朝歌,要么为了保结界放弃恒温阵法,坐视凡人生生热死,要么就保凡人开结界,可是结界开启,所有人都没有活路!
哪怕如今七仙门推出了联军,可是两大宗还剩下近九百元婴与上万金丹。而朝歌才几个元婴,才多少金丹?
哪怕有傀儡工厂和灵能炮,没有足够灵力供应,也根本撑不了多久。
正说话间,外面有人来报,说是依附朝歌的那些小国,出现了好多热晕过去的凡人,他们如今缺药缺灵石,来请求宗主国支援。
陶大成愁眉苦脸,附属国离朝歌远些,受那件天级法宝的波及较小,温度也的确低一些,但这些附属国可没有朝歌的资源实力,他们的子民体质也比朝歌更弱,情况看起来自然更严重。
但他们又不能不管,毕竟如今战场上也有不少附属国的兵力,有的国主但凡修为高些,也亲自上场了。于是又分派出一批物资,忙得陶大成焦头烂额,眼前都是一行行数字在转圈。
他此时尤其佩服裘平安,怎么他处置那些账目时就能安排得井井有条人人满意呢?怎么后面升上来的人没一个有他办事利落呢?
平安,你糊涂啊!
被念叨的裘平安此时正在玉龙台地下的实验室里。
他已经很久不见天日了,为了配合实验,身上大大小小布满了伤口。这些是匠师们为了在他身上移植法器留下的痕迹,到了现在,裘平安体内被嵌入过至少五十种低阶法器,失败后又生生挖出来。
其中有多少痛苦,不可言说,但裘平安没有丝毫怨言。今天是他第五十一次往身体内放法器了。
人体内有七百二十个穴位,这些穴位又沟通人体脏腑经络之气,入道修行时,人们借助命器,将灵气引入这些穴位,之后再灌注入经脉当中。
法器移植的地方,也就是体内穴位贯通的要道,大能修士以下,神魂无法脱离肉身,肉身强则神魂强,神魂强又反哺肉身,因此对于绝灵体而言,神魂中无法生出命器,就在体内嵌入法器替代,理论上是可行的。
然而理论终究是理论,想要变成现实得有多难,实验室里的匠师最能体会。
放入法器没多久,眼见裘平安再度痛苦地痉挛呕吐,身上也浮现出种种难以承受的瘢痕,她叹息着用术法将裘平安定住,取出刀,将不久前用灵力强行愈合的创口再度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