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修的是自身的命,你的命有多硬,你在大道上就能走多远。”王不化对厉鸣道:“古往今来,出现多少惊才绝艳之辈?你看门派中百岁内结丹的有多少,活到最后的又有多少?似你这般资质平庸之人,想要往上一步,就得取别人的命,续自己的命。”
厉鸣眼神兴奋,“师尊,我懂了,命是我自己选的,我的心有多硬,命就有多硬。”
王不化哈哈大笑,“你果然有这个运道!”
厉鸣撞见王不化剥夺他人命器的行径,不但没死,反而更受王不化器重,他学到“夺他人命器以补全自身”的法门后,第一个想要下手的就是门派中一个百岁结丹的天才。
对方修为比他高,资质比他好,为此厉鸣很费了一番心计,将人引入秘境当中,又是下毒,又是陷阱,结果却以失败收场,不但没能夺走命器,甚至险些被对方反杀,还是王不化及时出手,杀了那人替他善后。
当时大雨滂沱,厉鸣狼狈地跪在地上,满身的鲜血被雨水冲走,在他身后形成长长的、由浓转淡的红色。
他膝行到王不化跟前,毫不犹豫在泥水中磕头“多谢师尊救命。”
王不化:“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厉鸣绞尽脑汁,“我没有安排好陷阱,应该让他彻底失去反抗之力,再夺走其命器。”
“错!”王不化道:“这法门,只能夺走金丹以下之人的命器,只能夺走比你弱小之人的命器,你犯了这两条忌讳!”
额上泥土被雨水冲开,在厉鸣脸上留下一道道污秽的水痕,他仰头看着一身光鲜雨水避让的王不化,不甘道:“为什么?”
王不化以为他是在问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不以为意道:“就是告诉你,你也禁不住拿这人试验,倒不如一开始就叫你吃一回教训。”
厉鸣却固执地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能?”
王不化这回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嗤笑道:“你小子,心还挺大。不妨告诉你,人道,损不足以奉有余。修为越低,夺来的命器就越有用。那些低贱却聪敏之人,才是我们的续命药方。”
滂沱大雨中,厉鸣久久不言。
不久后,厉鸣选中了一个刚上山的外门弟子,这人只是刚刚筑基,却天资聪颖,和那些曾经一次次夺走他内门名额的天骄几乎一模一样。
没几天,这人外出后再也没有回来,而厉鸣在修行上突飞猛进,很快就有了突破。
“原来这就是夺别人的命,续自己的命!”
尝到甜头的厉鸣欣喜若狂,他从此再也懒得投入到枯燥的修炼之中,一心只钻研哪个人的命器能夺过来化为己用。
他的面相也是从此彻底变化,跟原先的模样大相径庭。
迟一悬道:“走惯了捷径的人,再也回不到正途了。”
他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因为厉鸣的记忆中,出现了何念远的身影。
……
东极洲东莱国出了个轰动一时的天才。召唤出命器不足两年,就在东极洲那种灵气稀薄之地筑基了!
东莱国皇室自然立刻就将此事上报仙门,数家仙门都派人上门收徒,连霸刀门也亲自派来仙长。
然而无论是谁,何念远都摇头拒绝。他不愿离开父母家乡,只想要奉养父母终老,再前往仙洲。
被拒的仙门纷纷失望离开,只有厉鸣留下多问了一次。
就是这第二次的拒绝,激起了厉鸣的杀机。
不是什么命器都适合剥夺融合的,必须与自身命器相类,厉鸣的命器是一把刀,适合他融合的当然也是刀剑类,而何念远的命器是一册秘籍,与他并不相合,厉鸣一开始,也没有要剥夺何念远命器的想法。
然而厉鸣就是看不惯何念远那副矜傲的姿态。
“老子当年千辛万苦才拜入内门,如今给你一个直入内门的机缘,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却拒了,你居然敢拒了!”还是两次。
何念远不就是仗着自己是个天才,才敢肆意妄为吗?厉鸣生平最爱的,就是将这种天才踩到泥地里。
他不但夺走了何念远的命器,废了他满身修为,当着他的面杀了他满门老小,还要将这罪名扣到他头上,让他被千夫所指,看他求助无门绝望癫狂。
如此,厉鸣在王不化那里做小伏低、谄媚奉承时丢掉的自尊,才能达到抚慰。
但厉鸣没想到何念远的命器比他预想的要好用无数倍,依靠何念远这件命器,他进境神速,一年不到就结婴成功。
只是何念远的命器始终不能与他本身的命器完全融合,叫厉鸣烦躁不已。
而王不化的修行也陷入了瓶颈之中。
师徒俩避开旁人耳目,在洞府之中密谋。
厉鸣:“师尊的这套法门是从何处寻来的?是不是缺了一部分?”厉鸣这个时候已经是元婴,成为了王不化的有力臂膀,在王不化面前也有了自保之力,显然不像以前那么惧怕他。
王不化道:“的确是缺了一半,那一位说了,只要拿到另一半法门,我就能立刻晋升化神。”
厉鸣心头砰砰直跳,何念远的命器实在太好了,他至今也不敢拿出来让王不化看见,王不化还以为何念远的命器已经与他完全相融了。
厉鸣追问:“那一位是?”
王不化多看了他一眼,厉鸣就奉承起来,“我这还不是担心师尊,怕师尊被那人利用受骗么?”
王不化:“你是担心自己将来难以晋升化神吧?”
厉鸣道:“师尊洞察人心,弟子不敢在师尊面前隐瞒,我当然也想要晋升化神。将来才好一直为师尊鞍前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