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班底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热情,掏出一把糖将孩子们哄走。
有个牵着马匹的商人看这城市里如此繁荣祥和,不禁道:“这地方瞧着不错啊!我在这一带也走了好几趟了,怎么以前没见过这地儿?”
旁边一个商人边笑道:“你是头一回来朝歌吧!这座城建起来还不到半年呢!”
那商人对着周遭的繁华景象吃了一惊。
……
人群之中,一个少女背着竹篓正要去买菜,另一个小少年忽然从旁边窜出来,说道:“兰兰姐,我刚刚看见告示了。”
兰兰侧头看他,就听五铜接着道:“告示上说,以后内城的民宅里不允许经商了,说是怕不好管理。”
兰兰吃了一惊,有些慌了神。她做过好几年的奴隶,后来甚至沦为了人牲,她当然也见过外面的世道。如果不是在朝歌,换做任何其他地方,她和五铜这样两个孩子,都是不可能开起一家店铺的。多的是恶霸流氓会将他们的财产夺去据为己有。
只有朝歌,才会愿意为他们这些老弱妇孺撑起一片伞。如果连朝歌不让他们做生意,那以后该怎么办?
兰兰心慌意乱,一瞬间差点又以为自己要陷入以前的境地里,她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的……
想着想着,兰兰的脚步忽然顿了一下,她瞪了五铜一眼,“你说话不要说一半。”差点被这小子忽悠了,朝歌怎么可能跟别的地方一样呢!
五铜见她回过味儿了,嘿嘿一笑,说道:“告示上说,如果是内城子民,可以折扣价赁到城东的铺子!”
兰兰睁大了双眼。
城东的铺子刚刚建起来的时候,她就留了心。城主显见是要将城东造成最热闹的市集了,况且东城门是面朝银城的地方,从银城方向过来的外地人最先落脚的就是城东,这里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做生意肯定赚。
然而城东的铺子很贵,虽说城主定下规矩,商铺一律不准售卖,只能租赁,但每个月的房租也是很大一笔数目,兰兰虽说攒下了一些钱,但她性子保守,在没有攒到半年房租前,是不敢下手的,眼看城东的铺子一间间往外租出去,好位置没了,偏僻位置的也一日比一日少,兰兰心中焦急,却没有办法。此时听见五铜说有折扣,她也不去买菜了,背着竹篓就往告示栏那里跑。
也就是在这时候,他们看见一队蓝袍玄甲的轩辕卫骑马而来,隔得老远听见开道的锣鼓声,百姓们就自觉地站到了大道的两边。
兰兰和五铜挤在人群里,看见轩辕卫右使万天佑和大总管裘平安骑马在最前面,听见周围百姓在议论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是仙门的人来了?”
不知是谁嚷了一嗓子,围观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什么?仙门的人要来?消息准吗?”
“肯定是啊!昨天我在城门口瞧见了,有两个修士送了帖子过来,说是仙洲什么门派,要来拜访咱们城主!”
“仙洲离这儿可是有万里远啊!据说还要渡过凶险的东极海,这么千里迢迢,图什么啊?”
“那能图什么?肯定是咱们城主厉害,人家才上赶着过来呗!”
没多久,从敞开的东城门外,进来一列由白马拉着的车队,这些白马额生独角,脚踏烟云,双目还是金色,一看就不是凡间所有。
而这些马匹拉着的马车更是奢华,车厢乃金玉雕琢,四角还挂着镂空雕花金铃,仙气飘飘的幔帐内,只能隐约瞧见一道道模糊的人影端坐其中,第一辆马车上只有一个人,姿势懒散,后几辆马车却是坐了好几个人,有的还抱着乐器,哪怕看不清面貌,那窈窕的身段也足够叫人浮想联翩了。
不止如此,这些马车周围,还有数名身着统一紫色星云袍的弟子御风而行,明显就是修士了。
城中百姓一辈子也没有走出过东极洲,这还是他们头一回见到传说中的仙门弟子,都被这排场惊得呆在原地。
兰兰也呆呆看着,目光一动不动。
五铜看看周围,再看看兰兰,有些不爽道:“不就是仙门弟子?有什么可稀奇的,连咱城主一根指头都比不上。”
五铜这个人,有时候就是这个脾气,以前瞧不起所有修士,现在除了城主和朝歌内的自己人,他瞧不起所有外来修士。
周遭人被他这话唤回了神,后知后觉附和起来,“可不是么?哪儿跟咱城主相比啊,咱又不是没见过修士?除了城主,咱朝歌也有好几位修士呢!”
“仙门又如何?还不是大老远来拜见咱们城主!”
“最厉害的还是咱们城主啊!”
“咱们何其有幸,能做朝歌人!”
“将来说不准有修士赶着要入咱们朝歌的籍呢!”
唐小虎御风跟随在长老马车旁,他耳尖地听见了那些百姓的议论,心想自己之前的感觉没有错,这朝歌的百姓还真是与众不同,他们对修士只有敬,没有畏,更不像陈家人那样上赶着攀附。
只是长老听见了这些议论,恐怕要生气。
唐小虎小心地朝马车内瞥了一眼,隔着朦胧的幔帐,他看见真玄子面色不虞,却并没有发怒,心道这位向来脾气不太好的长老难道转了性子?
殊不知真玄子嫌弃百姓吵闹,早就堵了一半耳力,压根没去听百姓在说什么,在他看来,这些人无非就是跟陈家人一样,做些攀附谄媚的言行举止。
因此他面色不虞,也不是因为这些百姓,而是嫌弃朝歌迎接的排场不够。
想他堂堂问星门长老,万里迢迢来这穷乡僻壤,朝歌却只派出一队练气凡人来迎,场面也寒酸得很,既没有清场,更没有沿路张灯结彩地装点。是不将问星门放在眼里?还是不将他真玄子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