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剑(43)
丐帮众人见帮主跟贺汝膺打得难分难解,都大声呼喊助威。苏缇心想丐帮帮主跟七英盟的头领动手,无论输赢都不是件好事。他皱起眉头,叹息道:“……到底是年轻人,非要逞一时意气,太急躁了。”
两人缠斗多时,薛红蓼渐渐不敌,再支撑片刻,贺汝膺一剑刺来,将薛红蓼逼退半步,反手还剑归鞘,倒转剑柄打在薛红蓼手臂的曲池穴上。薛红蓼猝不及防手臂一麻,手中绿竹棒跌落在地。
丐帮众人轰然叹息,薛红蓼的虎口被他的内力震得生疼,一时默然无语。
谢贝函在一旁看得眉飞色舞,有贺汝膺给他出头,他便壮着胆子上前来卖乖。他满面赔笑,躬身去捡绿竹棒。薛红蓼哪里吃他这一套,喝道:“住手!凭你的脏手也配碰我丐帮的至宝!”说话声中踢起一块石子,狠狠打在他手上。
谢贝函哎呦一声叫,手臂立刻红肿起来,往后一跤坐在地上。他眼看着薛红蓼面色不善地走过来,生怕她又要打人,连忙躲到了贺汝膺身后。
薛红蓼捡起绿竹棒,心中余怒未消,冷冷道:“今日薛某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我丐帮上下都是光明磊落的英雄好汉,耻于跟谢贝函这等卑鄙小人为伍,就此告辞了!”
她大声道:“兄弟们,咱们走!”
丐帮都是性情中人,方才见了邱玉华惨死的模样,都很同情。帮主这么说,大家都觉得十分痛快,纷纷大声应和,前呼后拥地簇着薛红蓼走了。
邱广成双眼通红,丐帮的人虽然走了,他却不能放过谢贝函。他放下女儿的尸体站起来,一掠上前,拳头虎虎生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谢贝函挥去。
谢贝函听得风声作响,下意识偏头闪躲,左腮上挨了一拳,便听咯啦一声响,他半边下颌骨被打得粉碎。
谢贝函连惨叫都叫不出来,疼得几乎要晕过去。也幸亏他反应的快,那一拳若是打在他天灵盖上,他此刻便脑浆迸裂而死了。
邱广成一拳没打死他,又要挥拳,厉声道:“你害死了我女儿,我要你偿命!”
贺汝膺拦在他面前,劝道:“三弟,千万别冲动。这孩子闯了祸,咱们做长辈的要好生教导,怎么能轻易下杀手。”
邱广成方才便见他着意维护谢贝函,薛红蓼身为丐帮帮主都没能杀得了谢贝函。邱广成冷静下来,寻思自己的剑法未必强得过贺汝膺。若是跟他动起手来,叫他摸清了底细,以后只怕会招来更多麻烦。
他憎恶地看着谢贝函,谢贝函疼得满地打滚。邱广成冷冷道:“今日有贺盟主在,我冲他的面子暂且不杀你。你最好一辈子都跟紧了他,要是再让我碰上你,我一定杀了你为我女儿报仇!”
他说罢,转身抱了女儿的尸体,带领邱家庄的子弟回山庄去了。
剩下的人稀稀落落,面面相觑,没料到今日这样惨淡收场。谢贝函侥幸保全了性命,连连向贺汝膺磕头道谢。贺汝膺扶了他起来,道:“你这孩子就爱闯祸。今天为了救你,叫我得罪了丐帮和邱家的朋友,你可知道错了?”
谢贝函的下颌跟牙齿都被打碎了,满口是血,话也说不清楚,只含糊道:“小侄知错了,知错了!”
人群中有人喊道:“那少阳剑法的下落呢,快让他说出来!”众人随之起哄,大声催促。谢贝函环顾一遭,他本来就是信口胡诌,此时不知该如何圆谎,有些慌乱。
贺汝膺道:“贝函这孩子就爱胡说八道,为了活命什么胡言乱语都说得出来。秦潇使的剑法不是少阳剑法,他根本不会,又哪来的少阳剑法传世!”
谢贝函心中佩服贺汝膺心胸坦荡,看事情通透,勉强道:“我……我刚才是撒了谎,蝼蚁尚且贪生,想活命有什么错?我要是知道少阳剑法在哪儿,一定自个儿先练成了,今日又怎么会……怎么会……”
他说到这里,心中一阵委屈,竟然哭了出来。他满嘴的血混着口水往下淌,模样虽然凄惨,却不值得同情。众人见他这般狼狈模样,觉得他说的倒也有道理,对他嗤之以鼻,纷纷道:“嘁,原来是个骗子!”
贺汝膺慈和道:“你这孩子品性不好。你没了父亲,我要替谢四弟好好管教你,今后你就跟着我吧。你还年轻,只要洗心革面诚信悔过,就能做个好人。”
谢贝函感激涕零,叩头道谢。秦潇虽然侥幸逃脱,他的北河剑却落到了贺汝膺的手里。贺汝膺与年轻人不同,他的剑法已经登峰造极,并不在乎兵器锋利与否,也就不把这柄凶剑看在眼里。
他收起北河剑,暂且亲自看管着,防止武林人因为抢夺它再引起纷争。大家也并无异议,除此之外再无别事,众人都散去了,只剩下贺家的人等待贺汝膺吩咐。
贺汝膺对众人道:“大家都走了,咱们也回老家去吧。先回邱家庄收拾东西,咱们这就回去。”
众人答应了,先回了邱家庄。贺汝膺等着人都走了,对谢贝函道:“你带我去秦潇待过的山洞看看。”
谢贝函对他十分敬畏,对他的命令无所不从。他带着贺汝膺找到地方,两人钻过水帘,进入洞中。贺汝膺手抚石壁,掏出火折子点亮风灯,照着洞中,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洞里除了一些猎物的骨头毛皮,什么都没有。
他转过身来道:“那姓秦的小子真的没有留下少阳剑法?这里没有别人,你跟我说老实话,他究竟把剑谱藏到哪里去了?”
谢贝函呆住了,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一直觉得贺汝膺身为七英盟的领袖,是个刚正豁达的英雄好汉。却没想到他身为一代宗师,竟然也会觊觎邪派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