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山(7)
“你在这里有女人?”
“王东山,要是让我知道,你用我家的钱去养女人,你就知道怎么死法——”
“纳兰安。”王东山开口,“多谢你再次提醒我,我是你家的工人,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一直以来,我都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不劳烦你下次再提醒了。”他摇下车窗,点了烟,“至于我养的女人,请纳兰小姐放心,我会注意我的收入水平,尽量养便宜一点的,不敢动用你家替我养女人。多谢关心。”
风灌进了车里,纳兰安觉得有点冷。她握紧方向盘,没再说话。
王东山夹着烟,那点微光在黑暗里,静静亮着。
车子稳稳停在车库。两人沉默无话,却也没有人先下车。
“王东山,我想换律师团队。你想办法帮我说服董事会。”
是的,她今晚执意要跟王东山出去,本来是为了找个机会跟他说这个事情,没想到弄巧反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如此之僵。
她本来就不该管王东山的私事,哪怕他是不是去死。
王东山扔了烟蒂,又点了一根,并不说话。
纳兰安气急,伸手抢了他嘴边的烟,扔了出去。
她瞪王东山,王东山缓缓开口:“好的,纳兰小姐。”
纳兰安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点头:“很好,你记得我的安排。”
“遵命。”
“王东山,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我是最尊敬老板的员工,纳兰小姐。”
纳兰安伸手想打王东山,王东山轻轻挡开:“如果我们用武力解决的话,纳兰安,我不是以前那个男孩了,我会打败你。”
王东山推开车门,下车,走出了车库。
月光和灯光互相辉映下,凌晨的玫瑰园看上去有朦胧的美。
王东山掏出新的一根烟,点了,深深吸了一口,纳兰安站在背后,他手指点了点:“那个白秋千,拆了。”
“有些东西,没了就是没了。”
王东山和纳兰安是有过一段好时光的。
从年少无知的时候,两个人就互相陪伴着成长。纳兰安学弹琴,王东山也学弹琴,她可以连续弹十来曲都不停手,他却弹得七零八落;纳兰安学柔道,王东山也学柔道,矮他一个头的她,却常常一个飞踢招呼上他的脸;纳兰安喜欢种花,王东山就陪着种花,纳兰安撒什么样的种子,他也撒什么样的种子;纳兰安想要一个秋千,他就为她搭了一个,划破了手,如今右手掌心仍有一道伤痕。
某一天,纳兰祖跟王东山说,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和安安在一起。
那时候,纳兰安还是愿意别人叫她安安的。
王东山说,那安安呢?
纳兰安却点了头。虽然王东山至今仍然不懂纳兰安为什么会点头。
十六岁的纳兰安和二十一岁的王东山,看起来真是天作之合。在那么多人的亲眼见证下,王东山轻轻吻了他的未婚妻。
固执别扭的纳兰安,古板安分的王东山,其实曾经也可以相处愉快。
旧时光很美,可是,毕竟过去了。现在眼前的,是二十八岁的纳兰安,三十三岁的王东山。很多事情,不一样了。
王东山一夜无眠,烟蒂积了整整一个烟灰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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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处
纳兰安在琴房叮叮咚咚叮叮咚咚弹了一个上午,纳兰傅惠真觉得女儿最近情绪怪极了,不知道是不是公司事情太多,她一下子难以接受。
群姐在择菜:“安小姐现在弹琴不如以往好听了。”
纳兰傅惠真看她一眼:“你别说她,小心她又闹脾气。”
今天是礼拜六,她早几天就和纳兰心纳兰乐两姐妹通过电话,让她们回来家里吃饭,特意炖了汤。
纳兰乐先到了娘家,带上了新夫婿胡雅南。两人结婚才半年,还是如胶似漆的时候。
“大姐呢?东山哥呢?”
“你大姐在弹琴,另一个大概是在房里看书吧。”纳兰傅惠真放下汤勺,交代群姐:“阿群,汤快好了。你看着调味,味道调得淡些,乐乐不爱吃太咸。”又转向纳兰乐夫妇,“我去叫他们下来。”
“不用了,我去叫!”纳兰乐冲胡雅南一笑,“你陪妈咪聊聊天,我叫大姐下来!”
纳兰安三几步就冲出厨房,跑上了二楼。
纳兰傅惠真心里叹气,如果纳兰安有纳兰乐几分单纯可爱,她就不用那么担忧了。
纳兰乐找到纳兰安,有些日子没见,对大姐的感觉又渴望亲近又觉得生疏。
纳兰安看她一眼:“下去吧。”
两人走到二楼拐角处,纳兰乐忽然停住脚敲了王东山的门:“东山哥!”好一会儿有了回应:“噢!”
纳兰安径直下了楼,也没等纳兰乐,见到胡雅南,打了招呼。
不一会儿王东山和纳兰乐下了楼,恰好纳兰心也带着儿子来到。
纳兰傅惠真又喜又哀:“等你们爸爸醒了,一起进去看看他。”
王东山开口:“伯母,我跟美国的医院联系过了,下个月可以安排床位。到时我们送伯父过去。”
纳兰心问:“阿妈,那你一起去吗?”
纳兰傅惠真看了纳兰安一眼:“你大姐刚回来,我也不放心她……”
“我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不放心?”纳兰安拿了橙子吃,“你陪他去吧。”
“公司……”
“公司有我和阿安。伯母你专心陪伯父去治病,不用担心。”
纳兰安不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