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谋士升职攻略(60)
荀攸观察钟繇的神色,似乎并没什么异常,然而相识多年,他对好友细微的情绪变化了然于胸,钟繇分明是紧张了。荀攸心中倏地闪过一个近似于直觉的念头,脱口而出道:“原来是这里啊。”
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钟繇却听懂了,微微点头:“就是这里。”
钟繇少年时随叔父来过洛阳,路上偶遇一名相士,相士说钟繇的面相,将来必定大富大贵,但眼下却有被水淹的厄运,叮嘱他一定要小心行走。
这番话,钟繇原本半个字也不信。谁知走出不到十里,在过桥的时候,钟繇的马突然受惊,人立而起,将他从马背上掀下来。石桥狭窄,钟繇坠马之后直接掉到桥下没入流水之中,险些活活溺死。
时隔多年,桥下仍然有水,但清且浅,就算再有人坠下去,也不至于被淹没。
荀攸飞快地握了一下钟繇的手。马儿眨眼间过了桥。
钟繇凭借着记忆拐入洛阳西市,那条相士聚集的街道依稀还是旧时模样,在柳荫里摆摊卜卦的相士早已换了人。
第36章
低垂的柳树枝条,形成一道碧绿的帘幕,在春风中微微摇摆,婀娜柔美。
荀攸顺着钟繇的目光望过去,树下坐着一位跟他年纪相仿的算命先生。对方头戴葛巾,身穿灰色直裾,用抱剑的姿势抱着一根竹竿子,竹竿子的顶端挑着一面青布幡,上边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大字——相面、占卜、取名、择吉。
钟繇勒马,问那算命先生:“先生算得准不准?”
斑驳的树影中,算命先生爽朗一笑,说:“请君相面,试一试不就知道朱某的能耐了?”
钟繇点点头:“好,我们先寻个消遣的去处,一会儿请朱先生过来相面。”
朱先生不卑不亢道:“在下表字建平。郎君就说找柳荫里的朱建平,西市这一带的人都知晓。”
西市又叫金市,最是繁华。如果说洛阳东市相当于牛马市场,西市就是工商业区。从长桥到大街,店铺鳞次栉比,春光馥郁。路过一家胡饼烤肉铺子,当垆烧烤的胡姬肤色白皙,婀娜美艳。肥瘦相间的烤羊肉串在烤架上发出滋滋的声音,诱人的辛香味随风送至。
荀攸和钟繇对视一眼,确认好友对这家铺子也十分满意,同步翻身下马。将马系在拴马桩上,一楼大堂人声嘈杂,他们选了二楼的单间入座。
钟繇给跑堂的一笔小费,让他去请在柳荫里摆摊相面的朱建平。
灵帝喜欢胡饼,所以这种小吃在洛阳一度非常流行,有好几种口味:芝麻、胡桃、羊肉、花酱,刚出炉的胡饼,酥脆可口。荀攸喜欢芝麻胡饼和花酱胡饼,配上大串的烤肉、温鼎(秦汉时期的小火锅)和葡萄美酒,别有一番风味。
不多时,朱建平来了,他说话的口音和曹操相似。荀攸难得皮一下,装模作样地碾着手指:“在下掐指一算,朱先生是沛国人?”
朱建平没想到他这个算命的,反倒先被算了一道,洒然一笑:“乡音难改,我在洛阳这些年,也学过洛生咏,不过说话还是带一两分口音,别人都听不出来,竟让荀君发现了?”
薄薄的羊肉片在温鼎中翻滚,鲜嫩得能出汁。
荀攸挽袖,轻轻撇去浮沫,涮羊肉的鲜香味随着热气直扑鼻端,“攸的上官是沛国谯县人,因此能听出一点。”他说得是曹操。
朱建平给荀攸和钟繇相面,只说了几句含糊其辞、模棱两可的话。荀攸一再追问,他才委婉地说出看相得到的结论:“虽然荀君比较年轻,但荀君的后事却要托付给钟君。”
他言下之意,虽然荀攸比钟繇年少,但是钟繇更加长寿。
钟繇听了,对荀攸开玩笑:“公达,你敢先走一步,我可要把你的阿骛嫁给别人。”
一句戏言,荀攸并不放在心上,他笑了笑:“假如真有那么一天,元常给阿骛再找一个好归宿,攸也是赞同的。”
风清河看完这段前尘往事,不得不说,这就叫一语成谶。后来荀攸去世的时候,孩子尚且很小,钟繇帮忙处理后事,想起当年的戏言,唏嘘良久,最终决定让阿骛改嫁。
这次跟随曹操前往凉州平叛,与贾诩、荀攸、郭嘉、陈群共事,风清河原本有些心潮澎湃。然而这游戏总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格外逼真,比如大队人马行进的时候扬起的滚滚烟尘,长时间骑马的酸爽体验,还有十几天没洗澡的士兵散发的异味等等,还原度高达100%。
行军数日,风清河感觉整个人都快散架了,大腿内侧被马鞍磨破,找不到一片完好的肌肤。夜晚视察军营,还要被多人军帐中那堪比生化武器的味道折磨。
荀攸似乎早有预料,站在营帐外边没进来,从袖中摸出一只香袋,“清河,要吗?”
风清河赶紧伸手接住,“谢谢公达。”
由于反应慢半拍,巡查这份苦差事,一开始就落在风清河这位参军的头上,估计以后也推不出去。他的同僚一个比一个精明,根本不上当。
最初一段时间,战事不太顺利。
这年头,也没有什么卫星地图,实时通讯,吕布带领的先锋部队一出关,直接处于失联状态。
凉州这地方,民风彪悍,羌胡和汉人杂居,五、六岁的孩童就骑着羊,用弹弓打鸟玩儿。七、八岁的孩童开始骑马,射野兔抓狐狸。十几岁的少年个个都是优秀的骑兵,妇女也能挽弓搭箭。
西凉军靠镇压羌乱逐渐壮大,是公认的虎狼之师,董卓是靠镇压羌乱发迹,韩遂则相反,他原名韩约,是一名凉州从事,羌胡首领北宫伯玉叛乱,将他劫为人质,裹挟着他杀了金城太守。韩约被视作叛军的一份子,再无回头之路,于是改名为韩遂,反客为主,成为叛军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