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的小村长是刘炳坤,老村长如今年纪大了,越发不管事儿,基本都是让儿子来。
赵梦成笑了一声:“他怎么变得这么客气。”
刘炳坤算准了时间,等他们吃完早饭喝了一盏茶,他才上门。
一进门就喊:“梦成哥你可算回来了,自打你出门我连个喝酒的人都找不到,整天念着你,回头咱俩可得好好喝一杯。”
赵梦成招呼他坐下,赵馨已经泡了茶过来。
“你也是大忙人,如今村里的事情都是你在搭理,听说今年收成很不错,你肯定费了不少心思。”
刘炳坤见他态度不变,心底倒是安稳许多,谦虚了几句。
两人说说笑笑的喝了一盏茶,刘炳坤才起身离开。
他一走,赵馨奇怪的问:“阿坤叔大清早的过来,就是为了跟爹您喝茶啊,我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情呢。”
赵茂却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只是喝茶,但实际上并不只是喝茶。”
赵馨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我知道了,这盏茶不是普通的茶。”
赵椿听他们打哑谜,走过去自己倒了一杯茶,奇怪的反问:“这不就是普通的茶吗,没放冰糖苦的很。”
“我们俩的意思是,爹爹大半年不在家,阿坤叔心里头也没底,如今见爹爹没变样,还能跟他一起喝茶聊天,阿坤叔就放心了。”赵茂解释。
赵椿抓了抓耳朵:“阿坤叔也想太多了,爹还能变成什么样。”
赵梦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阿坤会多想也是正常,他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迎着几个孩子的目光,赵梦成继续说道:“民兵营越大,工坊越赚钱,身上的虚名越多,即使是曾经至交好友,也很难一如既往。”
这话光听着不大明白,但是很快,几个孩子就慢慢看明白一些。
刘炳坤过来走了一趟后,赵家的门槛儿就没清净过,陆陆续续有人上门拜访,夸张的比大年初一还要热闹。
王叔王婶这般亲近的上门做客,倒也正常。
乡亲们上门看看,也说得过去。
可城内富户,城外乡绅,一个个上门拜访,姿态还放的很低,实在是显得古怪。
四个孩子面面相觑,似乎懂了一些。
临近傍晚的时候,前来拜访的人才慢慢少了一些。
这时候刘木娘拉着何水清上门了,怀中还抱着还没满周岁的孩子。
与当年那唯唯诺诺的小姑娘相比,如今嫁人生子的刘木娘显得利索许多,还没进门便能听见她的声音。
“姐夫,我想着白天人多这才晚了一些,这是家中做的桂花糕,自家种的桂花自家打的糕,您尝尝喜不喜欢。”
何水清的结巴也好了许多,看见他只是笑:“一大清早,娘,跟木娘忙活做的,还热乎。”
赵梦成一看,确实是新鲜出炉的桂花糕,这应该是何寡妇的手艺,因为青山村里头业集团喜欢折腾这些糕点。
他尝了一块,点头夸道:“味道不错,辛苦婶子和木娘了,快坐,晚上吃个便饭再走。”
“那我可就厚脸皮留下了,正好尝尝你家孙婶的手艺。”刘木娘巴拉巴拉的样子,几乎看不出当年的样子。
她生完孩子也丰裕了一些,看着气色极好,可见是过得不错。
赵梦成心底也觉得宽慰,毕竟是原主唯一的小姨子,刘木娘又是个要强的姑娘,能把日子过好自然再好不过。
赵馨笑着说:“小姨可算愿意留下吃饭了,往日我留你总是不肯。”
赵梦成不在家的时候,刘木娘也总是过来照看,姨甥俩感情很好。
刘木娘笑起来:“我哪儿是不肯,就是这小东西太闹人,一会儿不见人就哭。”
说着举起儿子的手,朝着赵梦成挥了挥:“小狗,叫大姨夫。”
赵梦成听见这称呼都愣了下:“外甥叫小狗?”
何水清解释:“娘说,贱民好养活,大名叫何栋梁。”
赵梦成忍不住同情了这孩子一秒,即使是小名,小狗这名字还是太接地气了。
赵椿更是忍不住说:“小姨夫你们咋想的,小狗多难听,还不如叫狗蛋呢。”
“狗蛋跟小狗有啥区别,小狗至少可爱。”
赵馨跟小孩儿熟悉,接过来抱了抱,还说:“我觉得何奶奶说得对,小狗从小就不生病,你瞧,长得也比别人家孩子更健壮。”
赵梦成看了看,健壮确实是健壮,脸颊肉嘟嘟的,就是晒得黑乎乎的。
他哪儿知道何寡妇自从有了孙子,最爱抱着孩子满村转悠,恨不得告诉所有人她家有后了,晒的多,孩子就黑,动的多吃的也多身体确实是健壮的。
“阿椿,那项圈呢。”赵梦成招呼道。
赵椿赶紧去把东西拿出来:“小狗蛋,这是你大姨夫给的,带上。”
刘木娘夫妻俩一看,也被那珠光宝气吓了一跳,连忙说不能要。
“给孩子的,瞧,带着多好看。”赵梦成很是违心的说。
小狗带上五光十色的项圈后,脸更黑了,衬得像一个驴粪蛋子。
到底是留着吃了一顿饭,夫妻俩才抱着孩子回去了。
赵馨送别了小姨,回家就说:“我觉得小姨就没怎么变样。”
赵茂看了她一眼:“小姨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这话让赵馨顿了顿,不吱声了。
赵梦成笑着说:“其实变样也有变样的好,只要势力不倒,你们看到的都是好人。”
赵馨抿了抿嘴,提起刘大夫的事情来。
“当时刘爷爷想让我放过刘磊,但我没答应,衙门那边按照律法判了苦役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