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神医哼哼:“这才一顿饭的时间,你就想让我多收几个人,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他目光落到赵梦成脸上:“除非……”
结果赵梦成直接拒绝:“没有除非,把脉可以,血也可以给,再多就没有了。”
“当然,华神医不愿意也可以自行离开,说好的谢礼在下绝不会少了。”
华神医喝了一肚子的水酒,饭都没能吃上几口,最后也没能灌醉赵梦成让他松口。
当天晚上,被尿憋醒了好几次,愣是没能睡一个囫囵觉的华神医越想越不甘心。
一股脑儿爬起来,老头儿将带来的医书都翻了个遍:“老夫就不信了,这世界上还有我搞不定的疑难杂症。”
可任由他翻来覆去的折腾,偏偏找不到对应的症状。
倒是有一样蛊虫入体的很是相似,可蛊虫入体,多少身体有些损伤,今日他可仔细把脉过,赵梦成的身体别说损伤了,人家金尊玉贵的大家少爷都没他那么健康。
越是想不到原因,华神医只觉得抓耳挠腮的。
第二天,老神医打着哈欠走出房门。
王掌柜立刻迎了上来,昨天赵梦成临走之前,可是特意叮嘱过让他好好招待这位老神医。
“老人家,你可休息好了,我这儿特意准备了解酒汤,您先喝一碗缓缓。”
王掌柜笑呵呵的说。
华神医看了他一眼,急忙问:“赵梦成呢?”
“赵老板昨天傍晚就走了,他不爱住在城里头,每日必定是要回家休息的。”王掌柜解释。
华神医奇怪道:“他喝了那么多酒还能走回去?”
“他家阿椿来接了。”王掌柜解释了一句。
没等华神医觉得高兴,王掌柜又说:“不过走的时候,他走路也稳稳当当,身上没什么酒气,倒是老人家你醉的昏睡不醒,还是赵老板把您搀扶进去的。”
实际上不算搀扶,赵梦成直接拎着老头的衣裳把他拽进去了。
华神医更是好奇起来,他爱好喝酒,有史以来头一次自己醉了,酒友却还没醉。
他忍不住打听起赵梦成来。
王掌柜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临了还感慨道:“赵老板也是个念旧情的,急得当年咱俩的交情,这些年逢年过节的总也会上门走动。”
华神医却听见别的:“你说他民兵营有多少人?”
王掌柜忙道:“民兵营可是上面点了头的,不算错处吧?”
“自然是不算的。”
华神医应付了一句,心底却想了许多,又听说赵梦成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安顿好了难民,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将近三千!
莫非这赵梦成不但身体特异,连带着还有大志向。
华神医在民间多年,近几年都在丰州府,自然是知道皇帝昏聩,民不聊生。
他带着心思往外走,撇开这几日苦思冥想的疑难杂症,细细去看上河镇的百姓。
这一看立刻看出不同之处,丰州府已经算安稳富裕,可百姓们多有愁苦之色,毕竟这几年收成不好,偏偏税赋还重。
可上河镇上,百姓们喜笑颜开,市井之内嬉笑怒骂都带着生活气息,分明是一派欣欣向荣。
更让他诧异的是,走在街头上的女人居然不少,一个个脸色红润,高谈阔论,周围的百姓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走出城外,差别就更大了。
丰州府附近被流寇骚扰,去年更是糟了大难,如今十不存一。
可上河镇附近的村子家家户户点着炊烟,人烟鼎盛,这会儿土地才刚刚化冻,地里头却已经能见忙活的人。
村民们大多身强体壮,看得出来能吃饱穿暖。
偶尔见到几个瘦过头的,一问,才知道一个月前还是难民,如今才刚刚安顿下来,从当地人这儿找了活儿干。
华神医不敢想象,这一切居然是一位身在民间,从未入仕的白身带来的。
华神医满世界转悠的时候,赵梦成正在吃孙婶做的馄饨。
孙婶做饭很爱花功夫,没几天就摸透了一家人的口味,桌上既有赵梦成赵茂爱吃的清淡口,也有赵椿爱吃的肉馅,更有赵馨和唐糖爱吃的甜点。
她总能将这些口味搭配在一起,让每个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这天早晨的馄饨是鲜肉春笋的,这会儿春笋还没冒出头,孙婶带着孙眉走了好几个竹园子,才终于挖到了几颗藏在泥土下的。
切碎的笋丁跟鲜肉混合在一起,煮熟了再往里头挖一勺猪油,撒上香葱,味道就鲜美的让人停不下来。
赵梦成也爱吃,一口气吃了三大碗才停下来,忍不住说:“这季节的笋特别鲜甜。”
“爹爱吃待会儿我去挖。”赵椿立刻说。
赵梦成笑了笑:“吃这一顿也够了,现在找笋太费功夫。”
赵椿笑嘻嘻道:“只要爹爱吃,费点功夫算什么事。”
赵梦成挑眉:“你爹我爱吃的多了去。”
赵椿呼噜噜吃完自己那一碗,又问:“爹,我听人说昨天你遇到华神医了?”
“他还没走吗?”赵茂正吃着,听见这话放下勺子。
赵椿无奈叹气:“我倒是想送他走,但那老头来的时候磨磨蹭蹭,走的时候拖拖拉拉,我总不能又把他绑走。”
赵茂不满道:“为什么不能,当初你不就是绑着来的。”
他想到华神医疯疯癫癫的样子,忍不住担心起来:“他不会还惦记着咱爹吧,不行,今天我去把他送走。”
说着竟是连饭都没心思吃了,起身就要往外走。
赵梦成无奈放下筷子:“坐下,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