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心知,这些都是需要花钱的,靠朝廷那三瓜俩枣不可能,都是指挥使的“私房钱”。
正因为如此,如今丰州营越发只知道指挥使不知道老皇帝了。
“钱知府有何指教?”见到官差,指挥使有几分不耐烦。
官差忙将商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强调:“大人也没想到他们如此大胆,他不好插手,还请指挥使大人上心。”
指挥使哪里不知道钱玉书的意思,忍不住嗤笑一声。
“知道了,本官心中有数。”
等官差一走,他却是连演都不想演,对着秦清就说:“钱玉书那老贼头没安好心,怕是想让本官跟四皇子对上。”
秦清反倒是劝他:“钱知府虽有几分小心思,但毕竟本性不坏,更难得愿意听您的话,要是换一个可没这么省心。”
“你直说他胆小如鼠罢了。”指挥使笑了起来。
秦清只得劝他:“毕竟是朝廷命官,一地知府,若是逼急了难免不好,大人不妨行怀柔之策,收为己用。”
可惜指挥使有听没有信,对钱知府不以为然:“就他那样的能干什么,倒不如黄庆还有些能耐。”
秦清拧起眉头,自打丰州营发达起来,不愁粮饷后,指挥使也有些膨胀了,很有几分意气风发的自视甚高。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可他劝了机会,指挥使也都是不听,有时候明面上答应了,转了身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这让秦清也是有心无力。
他自己身份有问题,不敢太露头,只能心底叹息。
指挥使没察觉秦清的心思,还故意道:“既然他们想要收买赵梦成,那就让他们去吧。”
秦清眉头一皱,再也忍不住:“大人的意思是?”
“赵梦成不过是一介草民,若他识趣干活,本官不介意照顾几分,若是生出异心来,到时候将香皂工坊收归军营也是方便。”
这话颇有几分狠辣。
言下之意,赵梦成如果答应跟别人做生意,便要直接将香皂工坊的秘方抢走。
秦清心惊肉跳,他那大侄子还养在赵梦成家中。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安心许多,赵梦成是个心底又成算,却又无大志向的,如今状态对他而言最为省心省力,应该不会被收买。
心思转动之间,秦清只笑着说:“听黄知州说,赵梦成对大人您推崇备至,想必绝不会生出异心来。”
指挥使听了果然高兴:“没想到本官的名声都传到小山村去了。”
秦清又说:“如今丰州府内,谁不知道大人威名,青山村是太偏僻了一些,但胜在清净,倒也不怕被外界打扰。”
指挥使哈哈一笑:“也是,若把香皂工坊放到丰州府,光是防人泄密就是一件麻烦事儿。”
秦清松了口气,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暂时不会动香皂工坊了。
从营中离开,秦清脸色却不轻松。
托赵梦成和黄县令的福,他一手主张暗中做生意,这才让丰州营脱离了财政困难。
曾经丰州府连发放粮饷都成问题,从普通士兵到将领们一个个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如今富裕起来,再也不用为口粮发愁,其他的问题却凸显出来。
指挥使骄傲自大,颇有几分目下无尘。
其余将军们也是如此,甚至还有几个冒出大逆不道的想法,觉得大周即将大乱,有的是他们出头的机会。
有想法要造反不是坏事,坏的是他们没有那个能耐,光想有屁用。
秦清脑仁发疼,怕指挥使失了分寸,到时候大周还没大乱,丰州营先迎来灭顶之灾。
丰州纷争暂时还牵扯不到青山村,赵梦成将最后一批棉花送出去后,整个人就闲了下来。
地里头的庄稼都已经收成,农事官只需做好收尾工作,其余的静等明年。
香皂工坊已经上了正轨,在赵馨慢慢接触掌握后,赵梦成就慢慢将事情交到了女儿手中,自己只负责汇总把关。
赵馨做的不错,至少从开始到现在只出了几次小错误。
豆腐坊那边赵梦成已经彻底不管,完全交给了何水清。
何水清虽然是个结巴,可胜在为人踏实能干,做生意十分实诚,从来都是只卖最新鲜,质量最好的。
日子久了,合作的王掌柜等人都知道何水清是个实在人,跟他做生意很让人放心。
如今豆腐坊也做得风生水起,虽不能跟香皂工坊比,但在村中也算收入不菲。
赵梦成拿了一年的收成后,就提出收到的银子够了,以后不用再给。
这次何水清却不同意,坚持要给满三年,不管赵梦成怎么说,每个月他依旧会把钱送上门,不收就直接放桌上。
何寡妇和刘木娘也极为同意,反过来说服赵梦成。
赵梦成省心省力,每个月都能白得一笔钱,积攒下来也不是小数目。
比起香皂工坊和豆腐坊,赵梦成花在民兵身上的时间更多,尤其是秋收后,大家伙儿家里的事情少了,训练的时间就多。
赵梦成还自己出钱,为民兵们打造了一批长棍。
当然,这批长棍都是木制的,但用的都是上好的坚硬木料,上手都是沉甸甸的。
一大清早,赵梦成带头,身后跟着赵椿赵茂唐糖,再往后才是民兵们。
绕着几个村子跑圈,赵梦成就把早晚两次跑圈当做大巡逻,别说,每天早晚两次跑,附近的宵小都知道上河镇附近的村子有民兵,不好招惹,如今都不敢过来。
从青山村起始,绕一圈再到神龙庙结束。
神龙庙旁边就是大晒谷场,赵梦成开始教民兵们练长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