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椿头一个发现,这次他确定是戏班子才大声招呼, 仗着人小力气大愣是挤出一片地方来。
赵梦成抱着孩子走进去,果然是个草台班子。
戏班子的人正在表演吞刀, 只见看似锋利的利润一点点进入男人口中, 竟是从后背直接刺出,配合着男人的表情显得惊险万分,看得周围的人频频叫好。
四个孩子都看入了迷,几双眼睛都盯着男人不放,想看出破绽来。
赵梦成自然知道这戏法的秘诀, 但也饶有兴致的瞧着,男人又是吞刀,又是喷火, 表演的正热闹的时候, 一个半大的孩子端着盘子转圈要打赏。
大部分围观的百姓都连忙避开, 只想看热闹不想给钱。
也有人陆陆续续扔出铜板,一颗颗落到盘子里很是清脆。
“谢谢大爷打赏。”每次听见铜板声音,半大孩子就会翻一个跟头表示感谢。
赵椿抬头看:“爹, 他们表演的真好, 我也想打赏。”
“你自己的钱自己做主。”赵梦成笑道。
赵椿立刻往怀里头掏钱, 很大方的扔出去五颗铜板。
半大孩子见他们这一大四小的阵容愣了愣, 连着翻了两个筋斗:“多谢打赏。”
“好!”赵椿用力鼓掌。
赵茂顿了顿, 也拿出五颗铜板放到盘子里:“这是我们全家的。”
小孩儿显然有些惊讶,又是一番道谢。
赵梦成注意到, 他转了一圈要到的打赏也不多,他们家居然算是大方的。
看了好一阵, 赵椿还是意犹未尽:“太好看了,去年咱们这儿都没戏班子,没想到今年居然有,真好看。”
“大哥,再好看咱们也得走了,总不能一直看下去。”赵茂催促道,“咱还有正事要办。”
赵椿点头往外走:“知道啦知道啦,我这不是已经走了。”
“爹,咱先去布庄吗?”赵茂抬头问。
赵梦成想了想:“先买别的,布庄可以最后去,免得抱着红布走不方便。”
几个孩子自然同意。
远离戏班子后人就少了一些,但市集也还是很热闹,百姓们手中多少提着东西。
赵梦成看在眼中,知道这都是黄县令的功劳,能让一座城池在地震后迅速恢复,甚至比去年还热闹几分,可见他的本事。
可惜这样的人,居然虎落平阳,可见大周吏治已经糟糕到了什么境地。
“爹,这儿有卖海货的,您爱吃这口,咱们今年多买一些。”赵茂招呼道。
赵梦成跟过去一看,果然是卖海货的,不但有海鱼,甚至还看到鱿鱼干这类的海货,可谓十分丰盛。
“那就多买点,老板,每样来一些。”赵梦成开口道。
上河镇靠河不靠海,平时想吃到海货不容易,难得有价格便宜质量还好的。
卖货的一听这大口气,抬头一看,惊讶道:“兄弟是你啊,咱俩真有缘分。”
赵梦成仔细打量,也想了起来:“你是去年在码头卖海货的那位大哥。”
“就是我。”男人哈哈一笑,他能记得赵梦成也是因为这人长得过分好,又是个读书人的样子,开口却买的多。
他一边动手称重,一边说:“这不是听说你们上河镇生意好,我们索性就进城摆了摊子。”
利索的将海货打包,男人又说:“原本还担心东西卖不完,没成想你们镇上确实是热闹,这比丰州城都要热闹了。”
赵梦成觉得这话夸张:“哪能跟丰州城比,也就是老百姓舍得吃喝。”
男人却说:“不一样的热闹,丰州城那是只有富贵人家还热闹,我们这样的摸不到门槛,还是你们这儿好,老百姓也热闹。”
赵梦成琢磨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了,但没接话,让俩孩子将海货拎上。
男人见他不答话也不动气,接着说:“你一次买的多,给你便宜一些,这些加起来只要二两银子。”
赵梦成利落的付了钱。
刚要走,男人却拉住他,问了句:“大兄弟,我们卖完了海货就要回去,想问问本地有没有什么特产可以带上,来回也能多挣点。”
赵梦成有些意外。
他眯了眯眼睛,意识到男人并不是简单的认出了自己,估摸是知道他是谁,负责了什么。
“上河镇特产就那几样,在杂货铺都能买到,再多的就得去衙门了,都是县令主持的买卖,旁人都是插不上话的。”
男人听懂了,拎起一捆海带塞给他:“多谢提醒。”
赵梦成自然不能要这便宜,坚持给了钱。
走出去几步,赵椿奇怪的问:“爹,你认识那人吗?”
“不熟,只去年跟他买过东西。”赵梦成解释。
赵椿惊讶不已:“这人记性可真好。”
赵茂无奈,暗道人家哪里是记性好,分明是在镇上打听过了,今天撞见爹爹故意卖个好。
身后海货摊子上,其余人也不明白,低声问:“大哥,你咋对他这么客气?”
“你们不是想搭上肥皂生意吗,那就是青山村的赵梦成。”男人回答。
其余人纷纷吃惊:“那就是赵梦成。”
“看着是个读书人,不像是种地的。”
“听说他跟上河镇县令是八拜之交,估计也是读书人,只是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捣鼓出来的秘方。”
“后头有靠山,秘方咱们是别想了。”
也有人奇怪的问:“大哥,咱是卖海货的,跟这风雅的东西不搭嘎吧?”
大哥淡淡道:“如今生意越来越难做,一船海货大老远的运过来,结果层层盘剥下来,咱顶多能挣个路费,还得想点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