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着自己的胸脯哭嚎:“倒不如把我这条老命拿走算了,一了百了。”
赵文成黑着脸拄着拐杖在旁,脸色也很是阴沉。
刘丰平这时候才知道怕,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他倒是没敢闹。
老村长拧起眉头:“赵老大,前头我说不要卖粮食,不要卖粮食,你偏不听,现在哭有什么用?”
赵文成沉声道:“村长,我们家真的拿不出粮食来。”
村长只说:“没粮食就拿银子,你们家又卖女儿,又卖粮食的,银子总有吧。”
赵文成闷声闷气:“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我伤腿要用钱,满仓读书也用钱。”
“那你啥意思,不交税了?”老村长拧眉看他。
赵文成抬头,忽然看向赵梦成:“二弟跟那衙役关系很好,不如让他帮忙求求情。”
老村长没料到他打的是这个主意,顿时没好气的骂:“我看你是昏了头了,这当头谁的面子都没这么大。”
“那就让他先垫一下,等我有钱了就还他。”赵文成说道。
老村长都被他这无耻和理所当然震惊,抽了一口旱烟:“你两家都断亲了,这还你都能说得出口。”
“反正我没钱。”赵文成脖子一梗。
夫妻俩也没想到说好的免税,怎么忽然就要交税了,没粮食还得多花银子,他们的银子大多给了赵满仓,实在是拿不出来。
赵文成便盯上赵梦成了,认定他人缘好,手里也还有钱,这会儿不提断亲了,认定赵梦成不能不管他。
老村长气笑了:“抗税是什么后果你知道,你可想清楚了。”
这边的动静引来张衙役,他虎眼一瞪:“谁要抗税?”
赵文成一见官差,整个人就矮了下去,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张衙役什么没见过,冷哼一声:“你们都听好了,征收赋税是大周朝廷的圣旨,谁敢不从,那就直接抓走服苦役来抵,其中利害关系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赵文成吓得一个哆嗦,赵大嫂哪里还敢撒泼打滚,一骨碌爬了起来。
老村长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凑银子。”
刘丰平也黑着脸走了,瞧着方向是往刘丰收家去,显然每遇到事儿,他就只能找大哥帮忙。
刘家的官司暂且不提。
赵文成拄着拐杖回家,夫妻俩将所有钱翻出来一算,还少了三两多银子。
“怎么办,钱不够啊。”赵大嫂哭起来。
“早知道要收粮食,咱们家的粮食就不该卖,现在好了,卖粮食的银子还不够用来交税的。”
赵文成骂道:“哭哭哭就知道哭,这个家都被你哭丧了。”
“那你说咋办,是你去服苦役,还是让咱儿子去,你舍得吗?”赵大嫂哭着喊。
赵文成自然舍不得,苦役跟普通的劳役不同,去了那就是往死里头干,回来能留半条命就不错了。
“去老二那边问问。”
“对对对,他都能造新房子了,手里肯定有钱。”
赵大嫂连忙搀扶着他往外走,结果到了赵家新房门口一看,门房紧锁,里头压根没人。
“梦成,大哥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开开门帮个忙,大哥记你一辈子的好。”
“阿椿阿茂,给大伯开个门。”
赵文成大声大喊。
里头依旧没动静。
大老远的王婶都听见了,出来骂道:“号丧呢你,梦成这会儿在村长家,你来这儿有啥用。”
“梦成不在,难道他家三孩子也不在,他屋里总有银子吧。”赵文成说道。
王婶被他这厚脸皮气笑了:“合着你知道梦成不在,故意趁他不在来欺负孩子是吧。”
“滚滚滚,再不滚我可动手了,老娘可不惯着你们。”
赵大嫂大声骂回去:“你是什么外八路的亲戚,我们赵家的事情用得着你插手吗,难道你跟赵梦成有一腿,不然为什么这么帮着他家。”
王婶见她不走还造谣,立刻拿起脏水泼过去:“老娘今天就洗洗你这张臭嘴。”
赵大嫂大冬天被浇了个透心凉,扑上去就要厮打。
结果王家门一开,里头走出两个男人来,王德王明俩兄弟都在家,一个比一个人高马大,往哪儿一站赵大嫂哪儿还敢动弹。
王婶呸了一口:“再让我听见你胡说八道,老娘撕烂你的嘴。”
赵文成夫妻来灰溜溜的走了。
他们不敢去村长家找赵梦成,那衙役明摆着帮他,老村长也不帮忙说话,赵文成两个都是纸老虎,哪儿敢真的摸虎须。
实在是没了办法,赵文成咬牙:“去镇上找满仓,他手里还有银子。”
夫妻俩相互搀扶着,顾不上换衣裳就往镇上走。
赵家的大门这才吱呀一声打开,王婶一看乐了:“你们在家呢。”
赵椿探出脑袋,确定赵家夫妻走了才松了口气:“爹走的时候说他们肯定会找上门,让我们把门锁了,他们来了不要搭理。”
王婶忍不住笑起来:“你爹算的还挺准,这样做才对,你们三到底是晚辈,跟他们吵起来坏了名声。”
“往后他们要是再敢上门,你们来喊奶奶,奶奶帮你们骂回去。”
“谢谢王奶奶。”三小只齐声喊道。
王婶笑着回去了。
“娘,隔壁三孩子大变样了,瞧着都胖了许多。”难得回来的王德夸道。
王婶瞥了他一眼:“人梦成有当爹的样,挣了钱啥好吃的都舍得给孩子买,你呢,你都快二十了还不成亲,难不成是要找个天仙。”
王德一下子萎靡了:“娘,你怎么又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