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山(20)
不知哪里传出潺潺水声,室内有江南水乡气质。
大厅也是天井,二楼、三楼是包间,隔着重重绿植,隐约可见。
许愿跟随林一山上了二楼,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别致的小房间。室内温度刚好,除了用餐桌椅,还有休憩的软椅。
许愿原本局促,落座后略放松。坐她对面的林一山脱了外套,里面只穿了件白衬衫,幸好室内温度适宜。
跟进来的服务生训练有素,菜很快点好,退了出去。
在吃什么这个问题上,两个人谁也没费心,有荤有素点了4个菜。
林一山靠在椅背上看着她。她意识到了,微偏过头,看向窗外。那里也爬满了藤蔓,这家店想必开了有年头。
“累了?”
许愿看向他,答“没有。”然后坐正。
“晚上在外面吃饭,没事?”
许愿笑了下:“能有什么事。”
略沉默一阵子,林一山看着对面的人,发丝如墨,未经染烫,素色的针织衫,现在去寺庙吃斋念佛都不用换装。
“什么人的电话你才会接?”
“……这就是你那天想问我的问题?”许愿迟疑了一下,室内隐隐的水果香味让她略放松一些。
林一山身体前倾,像是要说什么秘密,许愿狐疑。
服务员适时推门,把第一道菜了端上来。
食材鲜美,菜□□人。话题暂被搁置,林递了筷子过来,许愿伸走接了,那边却没松手,松手前,说了一句:“吃完再说。”
许愿又有些局促了,这人似乎真的有事,而且不是好事。
吃东西期间,林也没顾她,兀自吃得精细,默默看她吃哪个菜多一些,中途给她添了两次喝的——鲜榨芒果汁。这个季节芒果不当季,但是果香纯正。
米饭一小碗,不知这店从哪淘弄来的米,口感弹润,软硬适中,散着自然香气。许愿很快吃完,菜也没少吃。
林一山见她放下筷子,自己也停下来,喝了口水,有几分正经地看向她。他衬衫的袖子挽起,衬衫宽松,看不出面料下的紧致肌肉。整个人也不是健硕型,肌肉紧贴在身上,没有突兀的线条,可能是身高的关系,他放松的状态也有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你一直有结婚的打算?跟那个什么……”
许愿意识到这才是正题,又是她不最想谈的。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别的因素?”
这边答不上来。
林一山干脆双肘支在桌面,示意许愿靠近。许愿也乖乖地前倾身体。两人的距离只有半米,林一山放低音量:“那天你喝得神智不清,我得提醒你,我也没戴套。”
☆、十六
林一山干脆双肘支在桌面,示意许愿靠近。许愿也乖乖地前倾身体。两人的距离只有半米,林一山放低音量:“那天你喝得神智不清,我得提醒你,我也没戴套。”
话音刚落,许愿弹开。
她迅速理清逻辑:是了,那天是糊涂了,洒精只是外在刺激,当天是所见所闻,才是最厉害的,如釜底抽薪一般,把她的魂冻结了。
简要回忆了一下,的确,两个人在事发和事后都没做防护。多久了?在这期间,月经来过了吗?上次月经是什么时候?许愿的周期向来不准,按月来的屈指可数,40天、50天都有,她也没有记录的习惯,现在只能凭记忆慢慢推算。
此刻,眼前的一桌食物全部味同嚼蜡,她也木木的,蜡像一样。
林一山没松懈,密切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确定她没有掩饰,也没有假装——她真的在排除怀孕的可能。
在许愿陷入沉思的这段时间里,林一山也得到了答案。商场偶遇之后,这个疑问在林一山心里发酵许久,也算是百转千回。上次汗蒸馆就想问,一方面,没有合适的时机,二人独处时都在较劲,另一方面,他当时也没想好,万一他的猜测成真,他该如何应对那局面。
林一山心里松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上次在商场,看见你在买孕婴用品——”
“林先生。”许愿这次打断了他,斩钉截铁。
“林先生,我没有怀孕,你大可以放心,我结婚或者不结婚,都跟这事扯不上关系。你要问我的事,现在有答案了。”说完,她不再有胆怯神色,抬眼直直地看着他。
语罢,许愿的手机响了,她站起来接了,走到窗边。岳海涛来电,例行询问几点到家,简短地通话后,许愿收线,握着手机,靠着窗看着窗外爬满藤蔓的墙,隐约感觉林一山并没有她此刻这么放松。
林一山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夹了棵烟,双臂放松地搭在沙发背上,仰头吐了口烟,嗤笑:“看来是我想多了。
林一山开车送许愿。算起来,一来二去,这车许愿坐过许多次了。她有惊无险地放下牵念,此刻想找找话题,开车的林一山却撬不开嘴。
许愿问他最近有没有打球,还聊到公司的项目制改革,林一山要么简要回答,要么专心等灯、转弯,跟没听到一样。
远远地看到小区门,林一山果断地停车,没有再往前走的意思。这一程都是许愿在寻找话题,见他停了车,庆幸尴尬的旅程结束,即刻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手去开车门,车锁却没开,又开了一次,车门坚硬。
林一山也不伸手,斜眼看着她。许愿住的地方远离市中心,晚上9点,街上已经冷清,小区传达室亮着灯,从许愿的角度看,灯泡的微光透过车玻璃,微弱地笼罩在林一山脸上,他目光清亮。
半分钟手,他突然叹了口气,像是结束了漫长的谈话似的。“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