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锋(23)
想到这,陈一天也没跟奶奶商量,擅自作主,给于乔请了假,带她一起去医院。在挂号处挂了两个号,一个奶奶的妇科,一个于乔的皮肤科。
妇科医生安排奶奶做了B超和基本的妇科检查,B超显示,有一个子宫肌瘤,出血很可能是肌瘤在作怪。医生解释说,不止年轻女性会患子宫肌瘤,年老女性由于激素水平衰退,或情绪、劳累等原因,也会有肌瘤。
如果肌瘤很小,并且没有其他症状,可以不管它。很多肌瘤会自愈。如果有症状,腹痛或出血,医院就建议做手术摘除。
妇科诊室不让男士进,陈一天等在侯诊区。陈奶奶出来说了情况,倒也没什么大事。
到了皮肤科,医生简单问诊,看了于乔的后背,又让于乔撸起裤腿,看了看小腿,咂摸了一下嘴,低头写病历,也不说话。
写着写着又抬头问于乔:“有没有腿疼过?”
于乔摇头。
医生又问:“腿上的青紫是什么时候在哪磕的?”于乔小腿确实有一块青,膝盖上也有一块。
于乔说不记得了。
医生扶了扶眼镜,开了一张单子出来,说:“先做检查。”
陈奶奶觉得这医生说半句藏半句,太不爽快。捏着于乔的检查单,临走问了一句:“大夫,我孙女这是什么病?”
医生双手交握,稳坐诊台说:“看着像紫癜——还要等检查结果。”
于乔很少来医院,七八岁时得了痢疾,吃药顶不住了,才去医院打了几天吊瓶。
女孩子,小学阶段总是比男孩子长得快一些。在江苏时,各种迎宾队、礼仪队都有她,各项体育比赛也是无师自通。吃东西不挑食,碰上好吃的胃口奇好……
今天在医院,听到了这么多医学术语,她一时消化不了。
尤其是给她检查这位医生,欲言又止的,尤其让她反感。反正她也听不懂,“紫癜”是什么?
在陈一天和陈奶奶的陪同下,于乔被抽了两管血,其中一项检查,1小时以后取结果,另外一项检查需要下午4点取报告。
本来陪奶奶来看病,结果自己的检查似乎更麻烦一些。于乔心里有点不好意思。
中午在医院附近吃了饭,又逛了逛附近的纺织品市场,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四点,可以取报告了。
陈一天把报告递到医生手上——还是上午那个坐诊医生,可是,他明显已经不记得上午接诊的病人了。
他看了一眼报告,马上对屋子里大喊:“病人呢?病人在哪?”然后低头仔细看了一眼化验单,又高喊:“于乔!谁是于乔?”
其实于乔就站在他面前,站在陈一天旁边。
于乔拉了拉衣角:“我是于乔。”同时举起右手,像在教室里主动要求回答问题。
医生对陈一天说:“赶快扶她坐下。”
陈一天没动。
他也不明白是什么状况?
然后,医生已经全然不顾诊室里还有其他等待就诊或看检查结果的患者,低头再一次确认检验单上的数据。
然后抬起头来,对陈一天说:“你去办住院吧。”
说着利落地撕下一张便签纸,龙飞凤舞地划拉几下,递给陈一天:“可能没有床位,但你跟住院部说,这个今天必须住院。把我这个纸条给他们。”
陈一天仍旧是懵的,但是他被医生的情绪感染,接过了纸条,转身往外走。医生又叫住他:“住院部在门诊楼西侧,你先下一楼,从西门出去,那里有条走廊直通住院部。快去!”
然后不再理他,像捧着一束带晨露的鲜花一样,扶于乔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又接着问奶奶:“她是怎么上来的?”
陈奶奶说:“楼梯啊。”
医生一拍大腿:“太危险了!太危险了!她这种情况,要用轮椅或者活动床。”
说着抖动手里的化验单:“他这血小板还剩多少了?你看看!她这血小板,万一摔一跤,内脏出血,止都止不住啊!”
第16章 血泪含悲啼-16
欣欣向荣的一天。
本来,于乔可以坐在教室里,跟班级其他50多名同学一起,上完语文课、美术课、手工课,然后溜溜达达往家走,一路与沿途的同学告别,回到家里,还能吃上奶奶几十顿不重样的晚饭。
但是,下午4点半,她就差点被强制抬上活动床。她再三表示:“我没事,我可以走,我前两个月还跑了接力比赛……”医生一听,什么?你还跑步?什么?你还拿了冠军?
最终,祖孙三人还是步行去了住院部,坐电梯上了8楼,住进了血液科病房。
医生说,当天太晚了,不能做进一步检查。等第二天一早要约血液科和皮肤科医生会诊。他一开始怀疑是紫癜,但是血小板实在太低了,不能放于乔走,必须住院。并且,第二天一早要给于乔第一个组织会诊。
住院的东西一样也没带,于乔已经迅速换好蓝色条纹病号服,坐在床上听陈家祖孙二人商量。
陈奶奶说让陈一天留下来陪于乔,她回家取几样住院用的东西。陈一天说路上滑,等陈奶奶取完东西返回医院,天可能就全黑了,不放心她一个人往返。
最后决定,陈奶奶在医院陪于乔,陈一天回家取东西。陈奶奶又嘱咐一遍,香皂在哪、脸盆在哪、于乔的牙具在哪……陈一天又问于乔需要带什么,她想了想,好像除了洗漱用品,也没什么需要的。就说:“哥你给我带几本书吧!你书架上的,随便挑两本就行。”
陈一天出了医院往车站走,半路拐进一家快餐店,点了菜单上印在醒目位置的两份套餐,又把晚饭送回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