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鹿(152)
杨劲点点头,像是真的听进去了。
李清一又说:“这一行有别于传统教育行业,我也是到了北京才听说的,但是,光是我听说的,就已经有几家做得不错了。像大元、思睿……这些做得好的,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咦?怎么走这儿了?”
杨劲换成左手拉着他,迈了几大步,来到酒店前台。
“开一个标间。”
李清一觉得攥着自己的手紧了紧,杨劲凑过来小声说:“北京太大了,我来了几次就发现,把时间搭在路上,大概是最赔本的投资,时间就是成本。”
前台说:“抱歉,先生,没有标间了,只有大床房。”
李清一刚想说开两间,心想各付各的,比回家的打车费也贵不了多少。不料前台说:“只余一间。您二位入住吗?网上顾客还可以预订,您要入住的话,我现在赶紧帮您锁定。”
杨劲迅速答了句“住”,再次紧了紧她的手。
李清一抽出手来,迅速递上自己的身份证:“我自己住。”
话是这么说,俩人还是一起走到房间门口。杨劲刷卡,门开了,李清一站那没动。
杨劲无奈地说:“我保证!再说你又没喝酒,我也没那胆子。”
每个初来乍到北上广的人,都有两种心态交织:一种是世界无穷大,老子睡哪哪就是家;另一种是漂泊感,想在走马灯般变幻的面孔中找到长久的陪伴,想给肉身和感情找到归属。
李清一正是抱着“老子睡哪哪就是家”的心态,泰然地洗漱准备就寝。
自打进门以来,杨劲只脱了外套,李清一在洗漱,他就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对面的白墙。
水声歇了,他又迅速坐进床对面的椅子。
李清一出来时,看到杨劲把腿搭在床尾,怡然地刷手机,看样子已经刷了有一阵儿了。
李清一走近,他才敢斜眼从腿向上打量。李清一没穿宾馆浴袍,她穿戴很整齐——白天的牛仔裤,黑色宽松半袖T恤,衣摆打了个结,头发湿漉漉的,松松地挽着。
她要去拿电吹风,杨劲挡了她的路。
他继续低头看手机,把腿屈起来,让李清一过去,又把腿搭床上。等李清一拿了电吹风,再走回来时,他不得不再次屈腿,就有点不耐烦:“能不能别走来走去的!”
李清一没搭理他。
待她再次返回,等着杨劲屈腿让路时,杨劲就不配合了,轻咳一声,手机屏幕被他翻得眼花缭乱。
李清一说:“我拿充电器!手机没电了。”
僵持了几秒,杨劲才起身站到椅子旁边。李清一拿了充电器,第二次折返路过时,手腕被人握住。
杨劲靠墙站着,姿势没变,也没有刻意在看什么。
两人皮肤贴合处,各自散发着热量,李清一手腕处的皮肤还湿湿的。
李清一挣脱了他的手,与此同时,杨劲绕到她背后,呈半包围之势把她“赶”到墙边。
身后是一个巨大的发热体,面前是冷硬的白墙。李清一稳住气息说:“杨劲,你给我老实点儿。”情势所迫,她不得不无限贴近墙面,躲避身后的热源。
杨劲显然气息不稳,哑着嗓子说:“你老实点儿。”全无气势,像在乞求。
本来可以从侧面溜走,杨劲看出来她的心思,把左侧小臂靠在墙上,李清一只余容身之所,动弹不得。
杨劲在她耳后胡乱呼吸,弯腰低头,把脸凑近她耳后的头发,再向下移,后颈与肩膀的连线,肩胛骨的突起……
“你是变态吗?”呼吸相闻,没有实质接触,却仿佛即将失控。
杨劲把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有水从头发里滴下来,落在他脸上,他极度疲惫,又极度压抑:“我知道,我保证。”
睁开眼就是李清一的后背,黑色T恤覆盖之下,想必是嶙峋的脊椎,青春期女孩那种线条不甚流畅的曲线,有待开发、有待充盈、有待岁月沉淀。
衣摆被束起,与牛仔裤腰的空隙,一个腰窝隐约可见,杨劲控制不住,探手下去:“我可能太想你……”
李清一不想再纵容他:“想你妹!滚开!”边说边艰难转身,背靠墙壁,用蛮力去推对面失智的男人。
对抗的按钮被触发,杨劲只稍稍用点力气,就把女孩制住,他抓住她的两个手腕,按在墙上,她反抗不得法,头发也散了,投降的姿势,大义凛然的表情。
只听他说:“我保证,我会停下来的。”说完低头凑过去,李清一极力扭头,他把她的两只胳膊举到头顶,一只手腕交由另一手固定,腾出手来掐住她的下巴。
先是轻轻点吻,身高差问题,想要深入吻下去,姿势就有点别扭,李清一脸都被他掐变了形,脸颊想必已经出来红色指印。
他稍侧身退后,调整姿势,带着深重的呼吸,再次笼罩下来。
对李清一来说,实在谈不上享受。她也因此维持暂时的头脑冷静,她清楚地感知到,杨劲在由内而外地轻微发抖,这种战栗似有若无,经由他的嘴唇,传递给她。
他吻得细致,像尾随猎物多日的饥饿猛兽,近身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孩子,只好轻描淡写地摸摸头。
明明汹涌如洪水,却只许释放涓涓细流。
他几乎要探进她的喉咙里索取和搜寻,李清一被他这么一搅,神经性呕了一声。
杨劲才艰难撤离,头抵在她的颈窝,含混地哼哼。
“嗯?”李清一没听清。
“我说,要被你搞死。”他好像真的很不好受。
说着又埋深一点,用力嗅了一下,顺便叹口气:“你这样真不太行。”说着去掐她牛仔裤上方隐约露出的皮肤,刚触到,李清一就较起劲来,用力推他,他只好就此作罢:“可以再长胖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