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南方了。”
“那可正好啊,有时跟同学们聚一聚呗。”
“嗯。”纯粹是敷衍。
冯天朗和高中同学仍有联络,但他不知道,孟泽还记得几个高三七班的同学,他闲聊着:“我们班出国的有几个,胡翰然啊,李明澜啊,还有林菀,但我只见过胡翰然和林菀,一直没有李明澜的消息。”
“嗯。”孟泽只是听。
“哎,胡翰然和李明澜散了。”冯天朗摇头,“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
冯天朗没有听见孟泽从鼻孔里哼出来的声音:“对了,我今天约了胡翰然吃饭。”
说曹操曹操就到。
话音刚落,孟泽听见身后传来爽朗的一声笑:“冯天朗。”
孟泽没有回头。
胡翰然直接在孟泽对面坐下,先是跟冯天朗说:“路上塞车,我迟到了。”
接着,胡翰然打量孟泽,像是要在记忆里抽出一个人,好半天,他想不起来。
冯天朗说:“他是孟泽,当年在高三下半学期转过来的,记得不?”
“想起来了。”胡翰然撩了一下自己烫卷的头发,“孟泽,你没怎么变啊。”
孟泽和胡翰然在高三没有交谈过一句,现在亦然,他转身上楼了。
胡翰然和冯天朗面面相觑。
胡翰然:“这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和当年一模一样啊。”
*
李明澜问李深,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李深说,自己构思的世界观还有要打磨,回家去了。
李明澜去餐厅比较晚。
门前排着有数十人。
她侧身,要去楼梯。
“李明澜!”冯天朗的眼睛实在是尖,他一眼认出坐在他斜前方的女同学。
李明澜庆幸,自己没有领着儿子过来,否则,谁见了李深的那张脸都会联想到孟泽。
她笑着过去打招呼:“好久不见啊,老同学。”
“你是不是忘记我的名字了?我叫冯天朗。”他掰着手指算,“毕业至今有十九年了,你跑哪里去了?”
“我出国啦。”她指了指二楼,“我约了人吃饭,肚子饿了,以后聊。”
“哎哎哎。”冯天朗还想着要一个她的联系方式,她却一溜烟上楼去了。
冯天朗:“你真的和她散了啊?”
胡翰然自刚才一直不说话,这时的笑有点淡:“是我自作多情,不说了,我都已经有新的女朋友了。”
*
孟泽,以一副全世界欠他几百万的姿态坐在窗边。
“我来啦。”李明澜笑着开门,又再关门。
他转眼看她一眼,面色不改,结了霜一样。
她坐下:“点了菜没?”
“哼,你来点吧。”
察觉到他正在不高兴,李明澜双手合十:“今天是我迟到。”
他又哼一声。
“对了,我在楼下遇到我们的老同学。”
“哼。”孟泽更大声。
她翻着菜单:“给你来一份冰镇海螺,结冰算了。”
“哼。”他只用鼻子出气。
孟泽的药量减至一天只服半片,她担心他病情起伏,有状况:“怎么了哟?”
“没什么。”他跟自己讲好了,不计较她的一二三四五。
胡翰然再嘚瑟,他也是个过去式。
然而,李明澜的眼光沦落至此?胡翰然浑身上下全是流俗。
孟泽牙痒痒的。
直到下午回了家,老母鸡“咯咯咯”叫的时候,孟泽在“哼哼哼”。
李明澜捏住他的左脸:“干嘛?你是猪,哼哼哼。”
她越捏越大力。
孟泽讲话口齿不清:“我也遇到你的老同学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本来我们和他们都是高三同学啊。”她把他的右脸也捏上了。
“哼。”孟泽的脸变形了,“某个老同学还有和你的一段情。”
“什么?”李明澜惊讶,松了手,“胡翰然?”
孟泽揉揉自己的脸“你还知道啊。”
她笑了:“他告诉你的?”
她还笑得出来?“懒得理你。”
她当然笑得出:“哟哟哟,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
李明澜在欧洲游玩,到了英国那一站,她偶然遇见了胡翰然。
当年高考以后出国的,要么成绩优秀,要么是混日子的,李明澜和胡翰然都属于后者。
胡翰然又惊又喜:“我早就听说你出国了,但是杳无音信,你都不联系班上的同学。”
“高考考砸了,我不好意思啊。”
“脸皮厚的李明澜什么时候知道不好意思了?”
她笑:“年少无知才死皮赖脸,这不是已经长大了嘛,就不要揭露我的黑历史了。”
胡翰然打趣说:“恭喜李明澜,终于不会莽莽撞撞了。”
两人在高三时有交情,又各自都是外向的性子,很快就没了隔阂。
胡翰然自告奋勇要当导游,带她到处去玩。
她就是要散心,哪里好玩去哪里。
胡翰然问她什么时候去下一站?
“随便啊,我可以在一座城市游历半个月,一个月,也可能两天,三天。”
“经济自由了?”
“马马虎虎吧。”
“我们两个掉车尾,居然没有太落魄。”
“听你的口气有点失落?”
胡翰然哈哈大笑:“我每次一见到同学就会想,我真的老了。”
“你这话不是在说我吗?”
胡翰然立即敛起笑:“你和当年一样,水灵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