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不是抛弃,也许是不拖累。
当时她在留学,父亲的资金链陷入困境,她的学费是哥哥出资的,如果得知男朋友再被关押……
可能二十四岁的李明澜会觉得天都塌了。
她已经倒过一次,她站了起来,她会害怕再一次的天塌吗?李明澜可不畏惧这些。
她步入庭院。
孟泽半蹲着给鸡脚缠绳子,侧头低下去。
鸡抬脚,蹬脚。
他的绳子扑了个空。
李明澜站在他背后,一手按住他的肩,半弯腰:“我出国工作的时候,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是不是很无聊啊。”
“你才知道。”
“这个别墅区有不少人养宠物。”
孟泽把鸡抬起来:“给它绑脚。”
“我不会。”
“绳子套上去,拴几下。”
李明澜生怕被鸡爪子踢中,稍稍后仰,先把绳子打个结,再把圈套上去,绑住了鸡爪子。
孟泽把鸡拴在花园的角落。
它踩着草的爪子,在绳子的范围里绕半圆。
李明澜头一次见到健步的活鸡:“哇哇哇。”
老母鸡“咯咯咯”回应。
李明澜把下巴搁在孟泽的肩:“我们养个宠物吧?”
“哦,你要养什么?”突然,他有不祥的预感。
果然,她指指老母鸡:“就这个。”她还叫三声“哇哇哇”。
老母鸡被激起更响亮的“咯咯咯”。
孟泽:“……”
第119章
乡下土鸡甩着棕黄的羽毛,散步散了一会儿,习惯了新环境,时不时用喙啄着地面。
“养鸡是一门学问。”李明澜煞有其事,发挥讲瞎话的本事,把孟泽推上前,“你学问高,你上。”
“我高中毕业。”他不冷不热。
她给他竖起大拇指:“你高考状元。”
“侥幸而已。”他闪开了,“你上。”
“我是差生,我数学成绩才十二分。”
“李明澜,你再和我讨价还价,今天晚上我就把它杀了炖汤。”
“不要,不要。”她立即抱住他的手臂。
“咯咯咯。”老母鸡想要向前跑,被绳子限制了活动范围,不满大叫。
孟泽冷眼瞥过去。
老母鸡叫得更激烈。
孟泽:“吵死了。”
李明澜展开双臂,拦在老母鸡的面前,她自己成了护崽的“老母鸡”:“这一幢大房子只有我们两个,你又不喜欢说话,只有我清脆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回荡,怪冷清的,今后就不一样,我们有了第三者。”
孟泽的冷眼对象换成了她:“这不叫第三者,你懂不懂说话。”
“它叫声嘹亮,中气十足,杀了太可惜。”
他面无表情听她胡扯。
“你知道不知道我在国外多少年没有吃——”李明澜顿住,“不,没有见过老母鸡。”
“你别以为我纵容你,我就可以容忍这只鸡在我的花园里拉屎。”
“放心。”她拍拍胸膛,“我来当铲屎官。”
“不信,肯定推给我干。”孟泽说着要去抓鸡。
李明澜连忙挡住,长臂把他围着。
他要往左。
她向右边拦着。
他要向右。
她到自己的左边挡着。
倒是真的上演了一出“老鹰抓小鸡”。
孟泽扣住她的双手,围到自己的腰上,和她打商量:“李明澜,送你一只品相上佳的宠物狗?”
“不要,不要。”二人贴得近了,李明澜抱紧他,仰头,用下巴去磕他的下巴。
“宠物猫?”
“不要不要。”她笑,“我就要养这只鸡,我和它特别有缘分。”
她和他的纪念物极少,没有人说,一只鸡不能当成纪念物。
“你和我都没有缘分,你和它哪来的缘分?”孟泽口不择言,“它就是个第三者。”
她戳戳他的后腰:“第三者不是这么用的。”她的手习惯性的要去摸他的腰下。
孟泽反手,抓住她,拍了拍她的腰。
他低头咬住她的下唇:“今晚就熬鸡汤。”
她的“不要不要”都被他进了嘴里。
老母鸡突然安静,瞪着眼睛站在原地,勾了勾鸡爪子,眼睁睁看着这两人:“……”
无论如何,它还是嵌入了这花园的景色中。
*
孟泽的这个家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放眼望过去,整个别墅区找不到一家养鸡的。
老母鸡的嘹亮常常回荡在上空。
别墅区的间距非常大,还没有人上门来投诉这家扰民。
孟泽接连几天都是熬鸡汤,故意和李明澜作对。
“人到中年,疏散结节。”她笑,“想要气我,没门。”
她最喜欢捧起大碗,大口大口喝汤,当她称赞汤汁鲜美时,没有流露出,对鸡汤食材的怜悯。
孟泽皮笑肉不笑:“外面那个是乡下土鸡,熬出来的汤更清甜。”
她喊:“不要不要。”
孟泽觉得这四个字和李明澜在床上时半推半就喊的“不要不要”一样,娇低低的。
反正,她想要当铲屎官,他就让她去当,等到她被臭死了,自然会回来求着他杀鸡。
李明澜戴上口罩,戴上手套,哼着歌儿去铲鸡屎。
孟泽眼睁睁地看着草被啄秃了,他为了自己赤足行走定制的草坪毁于一旦。
他阴森森地站在她的背后:“李明澜,一万只鸡都弥补不了这片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