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南岳瞳孔一缩,他不敢确定。
另一个警察向刘天刚汇报:“刘队,那人什么都不说,好像听不见我们的声音似的,问他什么都没反应。”
刘天刚:“年轻人是比较倔。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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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今天见到了孟泽,王南岳迫不及待来李家。
他低沉地说:“当年闹出那么大的事,可见他就是管不住下半身的人。”
李旭彬反而平淡:“事情已经了了,这人和我们家再无关系。只怪明澜识人不清。”
李明澜贴着门板,把书房里的对话听了个清楚。
高三时,她对周璞玉说,孟泽是个绝世少年。
这么些年过去,她从未否定过对孟泽的初印象。
似乎就是刚才一瞬间,年少的梦破了。
小李深见到姑姑跟做贼似的,于是跑着过来。
李明澜一眨眼,回神了。见小李深要开口,她立即比一个“嘘”的手势。
小李深心下有猜疑。
但是反应极快,捂住了嘴,露出一双与孟泽如出一辙的眼睛。
李明澜望着这双眼,百感交集。
小李深又用另一只手遮住眼睛。他始终记得李明澜的话,玩捉迷藏时,不要让人发现他的眼睛。
李明澜过去抱起儿子,远离书房,去了阳台。
她把儿子抱得紧紧的:“还是深仔乖。”
小李深动弹不得,被她抱在颈下,他唤她:“姑姑。”
李明澜抚抚他的小脑袋:“深仔的作业做完了吗?”
脑袋被扣,小李深点不了头,只能闷闷发出一声“嗯”。
她松了松手上的力气,才发现她手心都是汗。她轻轻拍拍儿子的背:“深仔,你不能学坏。”
不能像他的父亲,但是要学他的母亲吗?也不行。
因为李ῳ*Ɩ明澜是一个大笨蛋。
小李深坚定地说:“我跟爸爸学,我不学坏。”
“对,你要像我哥。”规规矩矩,平平淡淡过一生。不搞特立独行,不玩惊世骇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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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南岳从书房出来,见到李明澜正抱孩子哄着。
她育有一子,身材却纤细如柳。
对比下,这五年间他老得很快。她未婚生子,出国留学,她的人生里没有他的足迹。
他知道,她和孟泽再无可能,李家人不会允许她和那样荒唐的男人在一起。
关于李深身世,王南岳是除了李家外的唯一知情人。
正因为如此,王南岳的立场更尴尬。他祝福李明澜有一个幸福的人生,但是她的男人万万不可以是孟泽。
孟泽比李明澜更加胆大妄为。
李明澜瞥见窗玻璃上的影子,回头,见到王南岳,她嫣然一笑:“南岳哥,你要走了啊。”
王南岳定了定心神:“明天出差,我今天晚上要回去加班。”
李旭彬:“南岳,我送你下去吧。”
等两人一走,李明澜脸上的笑淡了。
孟泽□□?他血气方刚,不是没有可能。可因为他是孟泽,她又难以置信。
“姑姑,我累了。”小李深被她越抱越紧,他嘀咕,想从她的怀里下来。
李明澜放下儿子,之后拨打孟泽的手机。
他关机了。
她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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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子和口罩是严密的盔甲。
镜中的李明澜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她轻轻压了压帽檐,又把口罩摘下来。
她若无其事,说:“哥,我约了一个朋友见面。”
李旭彬眼神深邃,略有沉思。
小李深靠在李旭彬身边,歪头看她。
“是一个和我一起回来的朋友,她一个人住酒店,肚子饿了都找不着好吃的店。”李明澜撒谎时气定神闲,如今盖了一顶帽子,更是自然。
她生孩子后性格有了转变,一回国就围着孩子忙。李旭彬也希望妹妹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哪怕她已为人母。他点头:“去吧,深仔交给我。”
“对了,哥,你把车钥匙给我,我今晚开车出去。”
“早点回来,不要玩太晚。”李旭彬抛出车钥匙。
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到李明澜的掌心:“哥,我先走啦。”
门一关上,她收起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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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江南派出所的对面。
李明澜握住方向盘,迟迟不动。
就算她进去也未必能见到孟泽。
或许,她等他出来吧。
但她这次回来不会逗留太久,或许,她等不到他出来了。
她把车子熄了火。仍然坐在里面,人和车仿佛是广场上立着的雕塑。
她不信王南岳的话。非得亲自来看一看。
夕阳隐入山中,四周的霓虹灯一一亮起。灯光绚烂。
唯有派出所的光静谧冷冽。
李明澜下车。在路口站了很久。
如果她在光亮中撞见孟泽,也许会忍不住凶他。
地下一滩污水照不出她的脸。但她知道自己表情僵硬。
李明澜压低帽檐,戴上口罩,过了很久,慢慢踱步过去。像是慢条斯理,像是饭后散步。
站岗的警察询问。
“我丢了钱包,来报案。”李明澜的声音从闷闷的口罩里传来。
警察示意她进去。
似乎这次抓捕的人比较多,门边还站着一群男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