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父母一起住啊?”
“一个人。”
“以前见你风一样地来,风一样地走,难得你今天坐在这里,愿不愿意讲讲你的过往?”谢山河见孟泽饮尽了功夫茶,又倒一杯,“我比你长几岁,算是有点人生经验。你要遇到什么解不开的结,也许我能帮上忙。”
除了和柴星星说过的几句,孟泽没有跟谁讲过他和李明澜。但也没什么好讲的。“我女朋友认识了一个阔少爷,跟人跑了。”
原来!谢山河叹气。自古难过情关。
这时,里面传来一句:“哥,中药煲好了。”
谢山河回头:“哦,我来。”
那声音又说:“哥,我自己可以学着点。”
“你还小,别烫着了。”谢山河急急进去,“山蝶,你出来,给这位大兄弟倒茶。”
名叫“山蝶”的女孩掀起帘子,才发现茶几边的顾客。她倒茶。听谢山河叫“大兄弟”,她则是唤声:“大哥哥,请喝茶。”
孟泽转眼。
小女孩十来岁,还没长开,眼睛有点媚。
他的手指在杯子边点两下,不吭声。
小女孩退到茶几边,绞着手指,站桩似的。
谢山河出来:“山蝶,你给刘姨打电话。说中药煲好了。她随时可以来拿。”
“好的。”小女孩去打电话了。
谢山河看见孟泽的那杯茶,说:“这孩子,把茶水倒这么满。”
孟泽问:“谢大哥终于请人了?”
“她是我堂妹。她有点事,从老家过来了,暂时住在我这里。”谢山河笑笑,“她叫谢山蝶,我们这一辈是排到山字辈。”
正说着,谢山蝶端着一碗中药出来,脆生生地说:“哥,刘姨说一会儿就来。”
之后,她坐在侧窗下的书桌做作业。
谢山河回到正题:“大兄弟,你愿意把事情说出来就好。不过啊,如果女人真的喜欢钱,那也没办法。”
孟泽纠正:“她不是,她是被带坏了。”
谢山河摸一下鼻子:“你和她一起多久了?”
“快六年。”
谢山河没料到,孟泽这般花花公子的长相,竟然这么长情。
“男女的事啊,你跟我讲就是找对人了。说起来很简单,两个问题。”谢山河伸出两个手指,先把第一个按下去,“你希不希望这个女人幸福?”
“嗯。”李明澜就得笑着才漂亮。
谢山河按下第二个手指:“她现在幸不幸福?”
可幸福着呢。孟泽又说:“她是被带坏了。”
没有答案其实已经给了谢山河答案。“大兄弟,切忌自欺欺人。你希望她幸福,她已经得到幸福,你的愿望就成了,有什么好郁闷的。”
“不是。”孟泽坚持。
谢山河咳一下:“山蝶,你来讲一讲,这位大兄弟的愿望是不是成了?”
“是吧。”十来岁的小姑娘不懂这些,只是附和堂哥而已。
“我算是看出你的症结所在了。”轮到谢山河饮尽杯中茶,“你啊,钻了牛角尖。六年了,你如果睁眼看看其他姑娘,不至于沦落至此啊。凭你的长相气质,谈女朋友是分分钟的事情,怎么就吊死在一棵树上了。”
孟泽的思路跟着谢山河的话跑了。
得知李明澜做了流产手术,孟泽又去翻了很多书。
她现在又有男朋友,可见她没有留下病根,的确是好事。
“勉强没有幸福。”谢山河苦口婆心,“天涯何处无芳草,大兄弟,有点出息,我们男人不为情所困,你现在出去,说不定门外就有一个美人。”
话音刚落,门外真的站了人。这人不进来,频频朝里面探头。
谢山河站起来:“靓女,你有什么事?”
女人这才踏进来。
谢山河细细一看。呵,他的嘴巴这么灵?来的这位女人娇俏秀丽。就是背有点低,表情也很卑微。
“老板,想买药。”女人递过来一张纸。
谢山河接过一看:“这……是进口药,医院里才有。我们这里不卖。”
“哦。”女人收起纸,向外走两步,停下问,“老板,这药贵不贵?”
“这……”谢山河有些不忍心,“靶向药都比较贵。”
“谢谢老板。”女人的头彻底低下去。
谢山河叹了一口气,又劝孟泽:“大兄弟,健康比什么都重要。记得吃药,别把自己熬死了。”谢山河把药盒放到孟泽的手里。
孟泽喝完了面前的这杯茶:“谢大哥,谢了。”
他走出药店。
刚才的女人没有走远。她正站在树下打电话:“大舅,我妈的病比较急用钱,你能不能……大舅,大舅。”
似乎被挂电话了。
她叹气,再打电话——
“老板,对,是我,是我。”
“你记得我?”
“我问一问,你上次说的高薪工作还算数不?”
“哦,行行,只要有钱,只要有钱就行。”
“好的。”
孟泽摸出烟,衔在嘴里,听这人的话就大概猜出她的处境了。
她的衣服洗得泛白,侧脸立体又柔和。齐腰长发泛着柔亮的光泽。
孟泽点燃烟:“你缺钱?”
女人猛然回头:“是啊。”
他上上下下打量她。
对女人来说,这样的目光不陌生。她常常因为长相而招来男人的注视。她问:“老板,你有工作介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