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的触感太过真实,醉酒就像是撞鬼。
孟泽去了酒店服务台。
前台说,他是被服务员扶进来的。
当他转头望见亮堂堂的装饰树,他觉得他在这棵树下听见过李明澜的声音。
一切似真似假,似幻似梦。
孟泽把房卡递过去:“这间房是谁定的?”
前台查询之后,微笑回答:“姚先生定的。”
孟泽认识的人之中,没有一个人姓姚。
莫非是KTV里的好心人见他宿醉不醒,将他送过来,还开了一个豪华套房?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孟泽说:“结账。”
前台笑容迷人:“账单从姚先生的卡里自动划扣。”
*
KTV主要做夜场生意,十一点才开门。
孟泽在路边小店买了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他点上烟,抽两口。
太阳穴的宿醉疼痛缓和了些。
等到十一点,孟泽回去KTV。
前台站着的服务员正是昨天为孟泽引路的人。
服务员认出了他:“客人,你醒了。”
孟泽:“昨晚我是怎么离开的?”
服务员:“有个自称是你老同学的人把你接走了,还安排我们这边一个壮硕的同事送你上车。”
孟泽的调子更冷:“老同学?”
“是啊。”服务员神色一顿,“难道……她不是你的老同学?”不会是趁人酒醉打劫的吧?
孟泽有些无力,用手肘靠住台面:“我没见到人,我怎么知道对方是不是我的老同学?”
“我对她的印象很深刻,长得非常漂亮。她也在这里唱歌,唱什么……”服务员想了想,“射雕英雄传的……”
孟泽截断服务员的话:“呼,哈!”
服务员被吓一跳。说话就说话,突然来这么一嗓子,很吓人的哟。但顾客是上帝,服务员微笑,气沉丹田:“没错,正是呼,哈!”
服务员再看面前这位客人的脸色,如乌云压过时惨淡,像是大雨倾盆,也像大厦倾塌。
孟泽:“她在哪里唱?”
服务员:“他们已经走了。”
他们?说明她有陪同。孟泽盯着服务员,冷冷地说:“这个人说是我的老同学,却扒了我的钱包。”
服务员一脸尴尬,是他轻信对方在先,他担心孟泽把昨晚的事赖到他的身上,说:“对了,他们那个包厢点了太多酒水,没有喝完。其中一个先生留了一个电话和一个地址,我们今天把剩余的酒水送过去。”
孟泽:“什么电话?什么地址?”
服务员觉得由当事人去解决更好,立即将纸条递过去。
纸上的电话是阿拉伯数字,地址是一个酒店的英文名。
正是孟泽昨天晚上过夜的那一间五星级大酒店。
*
孟泽和服务员一起去大酒店。
纸条上留的是酒店的前台电话,地址连房号都没有,可见对方比较谨慎。
前台收下了几瓶酒。
服务员不想掺和孟泽和老同学的恩怨,速速离去。
孟泽坐在大堂的沙发。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从电梯出来。他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抬手露出手腕上价格不菲的机械表。
男人跟前台说了几句。
前台立即将KTV的纸盒子拿出来。
男人说:“让人送到我房里。”
前台毕恭毕敬:“是的,姚先生。”
“英俊多金”的确是李明澜的喜好。孟泽拆开烟盒的密封条,用力一扯,食指和中指从里面夹出一支烟。
“姚先生”向外走,同时打了个电话:“明澜。”
大堂禁烟。
孟泽用烟敲了敲烟盒。
“酒水已经给我送过来了。”“姚先生”温和一笑,“好,你先歇着,昨晚累了吧,好好休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孟泽叼上烟。他没有点燃,把烟嘴当口香糖一样咀嚼。
切,小三。
沙发边的茶几上插着记事小本本,挂着一支绿油油的签字笔。
真是晦气的颜色。
孟泽扯下一页,写了几个字。
他夹起纸条。
姚希津刚刚出去,又折返回来。他可能赶时间,走短短的几步,抬了两次腕表。他进去电梯。
孟泽赶在电梯门慢慢合上时,用脚尖挡住。
姚希津只当孟泽是客人,退一步,让出了路。
孟泽没有进电梯,他的双手插在外套口袋,瞥着姚希津。
姚希津略挑眉峰。
对方是冲着他而来?这人的外套皱巴巴,拉链边上沾了黄褐水渍,是寻常人家的穿着。
但父亲常与他说,观人观气场。
这人五官俊美,高挑挺拔,尤其眼神的倨傲像是在示威。
姚希津按下关门键:“先生,超时了。”
电梯门关上,又因阻拦而再打开。
孟泽:“转告李明澜。”
姚希津皱眉。
孟泽:“昨晚的事,我欠她一个人情。”
姚希津松开眉头:“请问你是明澜的……”
“我是她的老同学。”孟泽把纸递过去,“你见到她,让她联系我,我好还了她这个人情。”
姚希津收下纸条,礼貌一笑:“我会转告明澜的。”
孟泽走了,电梯门关上。
李明澜恰巧在这个时候打开电话。
姚希津笑了:“明澜。对,Paige在酒店。”
聊完电话,他折上纸条,并没有转达“老同学”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