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李明澜,我要她亲口对我说。”
“这个在我的工作范围。”王南岳摊开两手,“她不想见你。”
“见不到人,我如何知道你说的话是不是她的意思。”
王南岳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代理书:“请过目。”
孟泽却推开:“让她亲自来和我谈。”
王南岳又把代理书放回公文包里。
他在赌,赌孟泽不会看。
这一份代理书的名字,其实是李旭彬签上去的,并非李明澜的笔迹。
事情都瞒不住了,但李明澜不肯说孩子他爹是谁。
李父强硬地说:“我们都知道他是谁,年级第一名。”
李明澜这才勉强地点头。
李父说:“你就别去见他了。你哥去跟他做个了断。”
李明澜想了想:“跟他说,孩子打掉了,从此各不相干。”
她不报复,是因为她还惦记着这人。
想到这里,王南岳又怒又苦涩。
“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王南岳倾身向前,低声说,“必要的时候,我们会采取激进的措施。”
孟泽等着王南岳的下文。
王南岳拿出一个档案袋,放到桌上:“你的父亲管理一个项目时,和客户达成灰色协议,批准一个低于行业标准的原材料进场。”
王南岳调查孟泽的同时,也调查孟泽父母。得知孟父去了北方,王南岳飞了一趟过去。
收获甚丰。
孟父惹上了桃花寨,他的枕边人握着他的把柄,扬言要报复他。
王南岳撞见那一幕,和那个女人搭讪,一拍即合。
孟泽拆开档案袋,快速浏览:“你威胁我?”
“我们不想走到那一步,但必要的时候,会采取一切手段。”王南岳站起来,“年轻人,好好想一想,只要你主动退学,承诺和她永不相见,我保证,永远封存你父亲的秘密。否则,一旦启动法律程序,你父亲将面临牢狱之灾。”
*
孟泽喝光了这一杯咖啡。
咖啡厅的出品比以前更苦涩,难怪生意冷清了。
他给孟父打去电话。
孟父惊讶,儿子上次联系他还是因为那个名叫刁坤的同学。孟父问:“孟泽,是不是遇到什么事?”
“爸,很久不联络。”孟泽云淡风轻,“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行。”孟父笑笑,“我要在北方待到八月,你也是八月底去学校报道吧?我送你过去。”
孟泽只一个字:“嗯。”
孟父极少在家里说起工作,孟泽不能当面拆穿孟父的过错。孟泽又联系了龙正初。
龙正初接到电话,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重色轻友,窝在美人乡,把我给忘了。”
孟泽问:“你上次说,有个女人到我家拍门。”
“对。”
“之后还有见到吗?”
“有,她很坚持。”
“我爸怎么处理的?”
“女人闹了一两次。我从阳台上看见你爸拖着行李箱,拦车走了,后来没见过他。”龙正初收起玩笑,“女人好像不知道你爸离开了,她隔三岔五就来,说话贼大声,她哪天砸了你家的门都不奇怪。”
“她说什么?”
“听她的口气……”既然孟泽打电话来问,此事不简单,龙正初也不卖关子,“我猜,你爸有什么事情被她揪住了。”
孟泽沉默着。
龙正初又问:“有麻烦吗?”
“没事,先这样吧。”孟泽到阳台上去吐烟。
孟家的全家福早被他卸下来,放进储物箱了。孟家已成回忆。
王南岳是律师。讲法律、讲证据,他是赢家,他说他是李明澜的律师。
孟泽明白,王南岳是李家请来的,他代表的是李家的立场。是李家不要孩子,是李家让他退学。
那些凡夫俗子除了垂涎李明澜的美色,其余什么都不会。
唯有他,可以养一个她和她的家。前提是她在他身边,他们的孩子也在。
孩子没了,李明澜也消失了。假设不成立,一切回归现实。
孟泽脸沉在弥漫的白烟里,低下去,很久没有抬起。
李明澜闹脾气,说不理就不理的。她从来都是狠心的人。
*
王南岳收到孟泽的回复,丝毫不惊讶。
王南岳知道孟泽没有选择。
果然,孟泽说:“我退学,但是我要见她。”
“我的当事人不愿意。”王南岳冷冰冰地挂上电话。他猜到孟泽会答应的,哪个儿子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入狱?
王南岳告诉李旭彬:“孟泽答应退学,他以后都不会见明澜了。”
李家出了一口气,不再提及此事。
李明澜去了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养胎。
李旭彬说是给妹妹收拾烂摊子,但终究有怨,他对妹妹没有好脸色。
于骊劝说:“明澜现在是特殊时期,我陪她去做了产检,医生说孩子很健康,但当妈妈的情绪不太稳定,你别紧绷个脸了,万一明澜得了产前产后抑郁?难道你心里好受?”
“她知道什么是爱情?稀里糊涂就把自己赔了进去。”李旭彬说,“比起生气,我更替她难过。”
于骊:“顺其自然吧。”
李旭彬:“爸说,等她生完孩子,就送她去国外,免得她招来非议,以后我们就把明澜的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
于骊点点头,抱住丈夫:“换个角度想,可能是上天弥补我们没有孩子的遗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