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南岳宁愿站在这里和李明澜单独说话:“不了,我上去,不是打扰了你爸和旭彬的棋局。”
话音刚落,李明澜就见大堂出来的人:“哥。”
“明澜,今天的学习怎么样?”李旭彬问。
李明澜回答:“很好啊,哥,我又掌握了一个数学题型。”
李旭彬打量妹妹:“你头发怎么了?”
李明澜:“发绳断了。”
李旭彬了解这个妹妹,她得瑟时,会抬下巴,骄傲自得,这会儿,头一动不动的,身子也站定,没有蹦蹦跳跳奔向他,他问:“还发生了什么事?”
李明澜瞪大眼:“没有啊。”她哥就是太聪明,不好骗。
否认的时候,她连头都不摇,李旭彬更加肯定:“有事。”
李明澜:“哥,你是不是看刑侦片了,疑心变得很重!”
李旭彬:“你破绽百出。”
王南岳有意给李明澜解围,说:“旭彬,是不是要走了,让杨总等太久,不大好。”
李明澜:“哥,你和南岳哥吃好喝好,我上去啦。”
李旭彬的确赶时间:“这次就放过你。”
“拜拜。”李明澜冲着李旭彬挥手。
“就要高考了,不要松懈。”李旭彬转头对王南岳说,“见笑了,我妹妹就是不靠谱的个性。”
“高考前,也不能把她逼得太紧,松弛有度吧。”王南岳笑笑。
很快,李明澜就高中毕业了,到时候她上大学,就自由了。
王南岳想,他借着和李旭彬的关系,约她出来不是难事,细水长流,日久生情。
这一切,全都不是李明澜在高中时能做的。
王南岳只能等。
*
晚上孟泽接到了孟母的电话:“孟泽,最近有贸易活动,机票紧张,我给你订了后天的机票,你过去之后,休息一下,适应下那边的气候。”
“好的,谢谢妈。”孟泽不知道孟母有没有和孟父商量买机票的事,但是这也是他们两夫妻的事,孟泽不多嘴。
他和李明澜一起的时光所剩无几。
孟泽望一眼儿时自己和外公的合照。
据他外公的说法,他小时候是阴郁性子,不和其他小朋友玩,喜欢一个人待在角落,不吭声,也不笑。
外公开玩笑说:“要不是你小小年纪展露出惊人的记忆力,我都担心,你是不是智障儿童。”
外公教导他,与人为善。
孟泽就和坐得近的几个人聊几句。
这个习惯维持至今。
李明澜、冯天朗,都是坐得近的人。
外公不在了,孟泽将要飞往北方,坐得近的几人终将远隔千里。
*
星期日,天上飞起了细雨。
孟泽期待离别,但又有什么更为复杂,类似于阴雨天的情绪。
李明澜一大早过来。
孟泽把整理的解题思路给她。
她默默抄写,背诵。
孟泽点了烟。
阳台地面湿答答的,半夜卷了些落叶过来。
他没有去捡,倚在门边。
雨冲淡了夏天的热气,却也不凉快,又湿又闷。
一双莹白的手臂伸过来,缠住他的肩:“孟泽,我背完了。”她说着,要来抢他的烟。
他一把拂过她的手,不让她碰到烟。
香烟不美好,需要搭配其他才能品出味道:“我的功劳。”
她笑了:“采阳补阴,你的智慧传给我了。”
孟泽无情地揭穿她:“李明澜,你只记了几道题,至于这么得意吗?”
“几道题也是进步啊,虽然我觉得我的未来鹏程万里,但,现阶段还没有头绪。”李明澜抓了抓头,再把头发甩给他。
她早上出门,发现脖子上还有淡淡的红痕,于是又披着头发出来。
柔亮的黑发滑过他的手指,他问:“你凭什么觉得自己鹏程万里?”
“凭我是天才的女朋友。”
孟泽转过头继续抽烟:“世上最不要脸的人就是你,李明澜。”
“谢谢夸奖。”她抱拳做了一个谢礼,又把手缠过来。
他一把捉住她的手,侧头呼出烟圈。
白烟下,他的眉目慵懒又散漫。
她退开,从头到脚审视他,唤他:“孟泽。”
“嗯。”孟泽把烟灰抖落在小猪烟灰缸。
“感觉你的气质和从前不一样了。”初见时,只是冷,没有邪。
“我是什么样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还能比我了解我?”
“你以前不是学霸吗?”
他拍了拍她的脸:“智商和人品不是一回事,学会带眼识人,李同学。”
*
星期一,李明澜过来做题。
孟泽又在阳台抽烟。
她觉得这两天,他抽烟抽得太猛,她还没问。
“李明澜,我要回北方高考。”
“我知道啊。”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她笑着,“我知道你一定能考一个好成绩。”
孟泽从不担心这一个:“你自己加油。”
“我会的,等我们上了大学,孟泽,我们就是明目张胆的情侣了。”她笑嘻嘻的。
“明天我就走。”
“这么快?”李明澜愣了下,说,“我去送你呀。”
“不。”他背靠着门框,抽一口烟,低了低头,像是不忍让她发现他脸上的冷漠,“我是早班机,你起不了那么早,还是睡你的大头觉吧。”
“孟泽,我可以为了你早早起来,就像我为了你去学厨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