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镖师实录+番外(164)
“唉……”陆蓥一再度叹了口气,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遂决定做鸵鸟不想了,反正眼下他还没准备走,暂时就这么下去吧。不过,卓阳这小子去参加老情人的婚礼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啊?陆蓥一想得心烦,重新坐起来,拿了电脑,打开浏览器。浏览器的默认页面是一张蓬勃向上、充满国际范儿的企业官网,那是张雪璧给日日保全特地做的。日日保全其他都缺,缺钱缺名气缺设备,就是不缺帅哥美女,什么李烟烟、里奥、陆蓥一自己和卓阳,就连赵远、房立文打扮一下也都可算是各领风骚,所以陆蓥一特地花大价钱让李烟烟找了个厉害的摄影师给他们拍了一组硬照,那出来的效果是杠杠滴,就冲着这个页面就招徕了不少生意,甚至还有人就为了专程见他们的人一面而跑上门来下委托。
陆蓥一打开页面以后,登陆了后台管理中心,立马就看到一堆待阅委托电子单在那儿跳啊跳。日日保全现在的委托单还都是陆蓥一自己在筛选,李景书不忙的时候会帮他过第一道关,但是主要是去除一些无效委托或是垃圾邮件,接或不接某个委托,还都是陆蓥一自己来决定。陆蓥一套了权限,在那堆委托单里翻了好一阵,突然眼睛一亮。
“米河县……”陆蓥一打开电子地图搜了一下,这个县位于西南边陲,刚好和卓阳要去的镇宁县离得很近。陆蓥一想也不想,迅速按下了“接受委托”的指令,然后拉开一个群,喊了一嗓门,“里奥·隆巴迪!”
里奥刚刚才在群里被卓阳吓过,心情正不好,此时见一个叫“金丝雀”的ID在喊他,气呼呼地就回了一句:“你谁啊?”
金丝雀:“呵呵,陆蓥一。”
心有奶狮轻嗅蔷薇:“!!!”里奥对着三楼比了个中指,简直悲愤交加了。张雪璧这个王八蛋,怎么吭也不吭一声就把两个老板都加进来了啊啊啊啊!
里奥忙道:“认识认识,当然认识。老板我这不正忙着工作,一时没反应过来嘛,您有什么吩咐,您说您说。”
陆蓥一说:“去订两张下午去Y省K市的机票,你跟我一起出趟差。”
里奥:“出差?老板,我手头还有事没做完……”
“交接给李烟烟,你们俩关系不是好着呢么?”
“老板……”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是是,老板,我我……这就去买票。”里奥哀怨地关掉企鹅群,认命地买票去了。
※
卓阳下了飞机,一股湿润的热风便扑面而来。Y省四季如春,繁花似锦,比起M市的冷冬来,气候可要舒服多了,即便是卓阳这样通常不为外物所动的人,此时也不由得微微放松了一些。熟悉的气候、熟悉的景色、熟悉的空气,这里毕竟曾是他成长的地方。
经过八个多小时的飞行,此时L市已经进入傍晚,卓阳穿过人潮汹涌的机场,但见接机口有人高高举着牌子,上面写着“思罕”两字,卓阳不由得笑出声来。有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了。举着牌子的是个年轻人,脸比一般人黑一点,带着股少数民族独有的爽朗气息,看到卓阳冲他走来不由得眼睛一亮,连连挥手说:“思罕大哥,这里这里!”
卓阳走过去,伸手给了对方一个拥抱:“小柱,好久不见了!”
年轻人一下子眼睛就湿了,拉着卓阳一个劲说:“思罕大哥,我可想死你了,快快快,跟我上车。”卓阳跟着小柱走到停车场,车上还有个年轻姑娘坐着,见到卓阳立刻下了车,笑嘻嘻地打招呼说:“思罕大哥好,我是岩柱的准媳妇儿,您叫我玉儿就好。”
卓阳将那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你好。”跟着伸手在小柱头顶猛地揉了一把,“行啊你,都有媳妇了!”
小柱只是笑,先给卓阳把车门打开了,行礼放进去,然后才绕到驾驶座说:“思罕大哥,时间不早了,咱们路上说。”卓阳点点头,坐上车子,小面包便一路风驰电掣地开出了机场。
一路上,小柱的话就没停过,一会问卓阳近几年在干什么,一会又问他M市好不好玩,如今虽然已经是现代社会了,但是像小柱他们这种土生土长的少数民族多数还是习惯于留在自己的家乡,留在同族的聚居地。不过如今网络发达,要看外部世界已经不用非要亲身前去,只是这样隔着屏幕去了解一个地方总不如听一个久居该地的人说来有意思。
卓阳本就不是多话的人,所以一路上大多时候还是听小柱絮絮叨叨,听到他提问了才简要地回答两句。玉儿则是个活泼外向的性子,跟小顺两个人一搭一唱,说着说着很快就开始吵吵闹闹起来,两个人好得不行!卓阳看着他们,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个微笑,他在十八岁那年离开了镇宁县,那时候的小顺不过只是个十岁的小屁孩,一晃眼十年过去,小顺都有了可以结婚的女孩子,而光阴就像是流水一般,流逝得无声无息。
卓阳望着窗外,目光不由得渐渐放远、再放远,直到飞翔起来,如同一只蝴蝶,拍打着翅膀,穿越了时间的重重缝隙,重新把他带回九十年代。繁华的都市、气派的建筑、绵延的长长人龙在一瞬间被茂密的丛林、简陋的砖瓦房和飞速推进的军绿色队列所替代,在卓阳的耳边重又响起了小号的嘹亮嗓音、狼犬的叫声、虫豸的鸣音、演习的枪声……
那是1995年,卓阳第一次与那个人见面,当时他正焦躁不安地蹲在一口铁笼子里。笼子虽小,让一个七岁的孩童直起腰来却不是难事,但他那时却四肢着地,如同野兽一般,警惕地瞪着外面,对前来试图与他交流的每一个人露出尖锐的獠牙。在他身边不远处,小鹿也同样被关在坚固的笼子里,两人如出一辙地咆哮不安,戒心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