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示屏青白的荧光将江之岛盾子的黑眼圈照得异常清晰，类似红血丝的某样物质静静潜伏在眼球底部。

熬夜12小时本不至于让她这么憔悴，但熬夜熬到一半不仅在手机里一无所获还发现自己突然劣化就不一样了。

江之岛盾子的防护措施一直做得很好，劣化没有传染性却具备连锁效应，但跟希望之峰学生接触的都不是她本人，真正的御手洗在使用完毕后就被自动销毁了，更加不存在被牵连的可能，但她现在仍然出现了劣化状况——

接触到她、不明来源的东西，只有那部手机。

那部手机，是在劣化碎肉里打过滚吗！

江之岛盾子最初以为手机里藏了什么秘密，否则那群人没必要绕那么大一个弯子，特意避开她进行交接，雪染千纱没能找出里面的秘密是她能力不足，其实是递交给她，中间过程是透明的，不存在疑点，那么就是更早的时候，那部手机已经——

黑白熊的脸部凹陷下去一个拳头的大小，江之岛盾子表情扭曲得宛如恶鬼。

最初设局的家伙根本不管雪染千纱的死活，哪怕雪染千纱提供了能与外界宗方联络的方法，依然没能取信，打从一开始，雪染千纱的结局就注定是死于劣化，还是雪染千纱自己隐瞒的，半点不会牵连到别人！

“唔噗噗~”江之岛盾子脸埋在黑白熊身后，肩膀一耸一耸，捉着熊玩偶的手捂住嘴巴，“芽衣酱，你最棒啦~你的朋友不需要绝望侵染，就已经能毫无负担地为任何人带去绝望了~他们是天生的绝望党~”

江之岛盾子捧着脸，脸颊不断涌出病态潮红，在椅子上神经病一样东倒西歪：“啊，我自己散发出的绝望气息，也好棒哦……”

“但论绝望，盾子也不会输的，Ki☆Ra！”

*

“就是这样，不用太担心江之岛盾子，”世界知名不粘锅如是说，“看不惯她蹦跶的话，让研究所多给点能诱发劣化的致幻剂，之后给她收尸就好。”

“……”

福久未卷纳闷地看着自己周围一圈真空地带：“你们干嘛离我那么远？”

七海芽衣：“我马上要丧妻了。”

斯派：“我不想丧妻。”

温德利：“我有从众癖。”

“……”明智也发现轮到自己已经没有借口可用，老实道，“我在思考有没有哪里得罪过你，在我确认没有之前不想靠过去，以免像雪染老师那样不明不白地暴毙还要听你去坟前道歉。”

福久未卷久久凝视明智也，目光充满悲愤与谴责：“你居然还要思考？！”

第273章

咳、咳咳咳——！

日向创睁开眼睛，呼吸一口肺部就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忍耐着多喘了几口气，那股痛感也逐渐远去，沉重的大脑愈发清醒，等看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后，他下意识寻找起了人影，谁都好，哪怕福久也行，别让他一个人……

“有小偷！”

日向创听到熟悉的声音，内心一怔，反射性看向发声地。

“小声点，你想当内鬼引来江之岛盾子吗，我们现在硬碰硬不是她的对手……”卷毛义正言辞，但他身上属于别人的外套让他的发言立身不正。

七海芽衣拽着福久的卷毛，声音放低了一些：“认真的，你连被你催眠的倒霉鬼都不放过，你是担心他醒过来找你算账，想直接冻死他吗？”

“说谁倒霉都不能说狛枝吧，”福久未卷虚伪道，“而且正是因为他暂时醒不过来，干干的衣服才要先给有需要的人，比如说我。”

七海芽衣抗议：“我也很需要吖！”

不止抗议，七海芽衣直接上手，试图从福久身上把那件本不属于他的外套抢过来。

“不行！”福久未卷死死捂住衣服，放出终极武器，“我里面什么都没穿！”

七海芽衣看向其他人，寻求认证。

明智也：“……他说的是真的……”

温德利：“难怪要抢长风衣。”

斯派什么都没说，但他捂住了忌村静子的眼睛。

七海芽衣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没关系，我未成年，不需要对你负责，这件事暴露出去要被逮进局子里的只有你一个人！”

“住手！有人非礼啊！”

“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认命吧，福久！”

日向创那一点多愁善感没能找到机会冒头，就被刺激得烟消云散，揉着额头从地上坐起来，他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小段记忆已经慢慢恢复了，虽然不知为何他还保留自我意识没被神座出流取代，但……无论如何，活着总是件好事。

对一切毫无兴趣的神座出流，是不会认同这种普通的观点吧……

——“无所谓。”

对对对，这就是那家伙的态度……？

日向创茫然地环顾四周，没找到疑似神座出流的身影，唯独声音又一次在他脑海响起。

——“一切都遵循着既定轨迹发展，没有变化，世界是写在白纸上的黑字，直白到无趣。”

视野一片空白，房间、福久、吵闹的人群、不满的同学……一切在瞬间远去，徒留下叫人心生畏惧的一片空白，而在空白的对立面，站着神座出流。

“福久未卷满嘴谎言，许诺会让我见识到不可思议的未来，江之岛盾子狂妄无序，许诺会呈现给我无法预测的绝望，”神座出流与日向创对视，目光却没有停留在他身上，而是穿透了他整个人继续延伸出去，“哪边都无所谓，不过是用来打发无聊时光罢了。”

日向创半知半解：“你不想取代我出现在人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