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员选择将剧本投入火山口(234)
瓦妮莎捏了捏眉心,按下因为睡眠不足产生的头疼,却按不下心累:“又是他们?”
“对,又是他们。”
*
艾扎克跟米莉亚在船员餐厅饱餐一顿,吃饱喝足,就开始昏昏欲睡,到处找床。
“总不能让两位乘客睡在船长室或者甲板上,”亚瑟解开围裙,苦恼地思考,“船上能住的地方只有乘客的房间,拼床还要考虑男女有别……”
米莉亚迷迷糊糊道:“我要跟艾扎克住一起。”
“我也是。”艾扎克哈欠连天。
“那就只能清出一间房间了,”亚瑟看向塞伦特,“拥有房间的乘客当中,昨晚消失了一些,在新的乘客找到能入住的房间前,塞伦特你先找到一间给这两位住吧。”
塞伦特点头,上前去拉那两个闭着眼睛不看路的瞌睡虫。
瞌睡虫们不太清醒地呓语:“消失……乘客……?”
“别担心,”亚瑟帮忙推着他们出去,笑着说,“只是一点点垃圾回收,跟你们无关的,我保证~”
布巴乖觉地跟着仆人离开,确保自己在亚瑟离开前先一步踏出员工餐厅。
当亚瑟踏出餐厅,门还没关上,桌上犹有热气的食物、没吃干净的餐盘、溅上油点污渍的围裙、桌椅厨具……一切都开始扭曲,像融化的黄油一样,开始失去自己的清晰的线条与形体。
门轻轻关上,背后发生的一切都不可见,人走得也越来越远。
“你们喜欢什么样的房间,说不定我们能碰巧找到一间空置的,刚好符合你们要求的房间呢。”
“真的?”
“不管真假,总之你们不说出来的话就谁都不知道会不会实现,而且我是这条船的船长,稍微相信一下也没关系吧?”
“……”
“不对,是副船长!”*2。
“……好吧,是副船长。”
*
乔瑟刺激过头,现在陷入贤者模式,瓦妮莎通宵又被迫搞了一次同伴人体实验,暂时不想投入到看不到尽头的寻人事业。
“算了,我去补个觉,”瓦妮莎将茶几简单收拾了一下,“刚上船就熬夜,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乔瑟:“我觉得上船第一晚是龙卷风就已经应验过了。”
“能到此为止就再好不过,”瓦妮莎起身走向卧室,“你不困的话就去找别的人打听一下贤者之石,别闲着。”
乔瑟躺在沙发上:“等我怠惰自愈了就去。”
瓦妮莎:“那玩意能自愈?”
“万事皆有可能嘛,”乔瑟伸手挥了挥,“这不就是这条船的特色么,说不定等我们一觉醒来,线索情报都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们’?”瓦妮莎深深盯了乔瑟一会儿,“你最好是有想着自救,而不是放任自流。”
乔瑟拍拍自己胸口,表示自己心里有数,等瓦妮莎进去卧室补觉,他立马在沙发上换了个适合入睡的姿势。
片刻后,房间里多了两个睡得正欢的调查员。
*
48号房间。
上午阳光从窗口照入,将一半的床揭露在光线下。
床上黑发的男人深陷被窝,眉头紧皱,似乎在做一场叫人不快的噩梦,露在外面的五指握成拳头,手臂青筋暴起,但即便如此,男人依然没有从梦中醒来,或者说是不能醒来。
门外的亚瑟看了一会儿铜牌上48的数字,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塞伦特左右扛着两个已经睡成两张人形大饼的负荷上楼,腾不出手写字,只好拿眼睛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不,没什么,难得是位买了船票的客人,”亚瑟摇头,伸手在门上敲了敲,然后继续向前走,“不过没想到这条船上混进来了侵蚀心灵的生物,之后要再进行一次大扫除不可。”
走到挂着47数字铜牌的门口,亚瑟径直握住门把手打开了门。
“好了,把他们送进去吧,这个房间的上一位乘客已经被布巴吃掉了,现在是无主状态。”
听到自己的名字,蹲在墙边舔毛的小猫顿了顿,没等到摸摸跟命令,继续埋头打理自己的皮毛。
48号房间。
沉溺在噩梦中的男人猛地醒来,大口喘息,急切地用肺部痛楚证明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
夏洛克是无神论,他对神秘抱有的敬意只是在对现代科学的局限性表达不满,认为迟早有一天,这些不可思议的、令人瞠目结舌的现象都能用“常理”解说。
但是这种朴素却狂妄的观念却在梦中被颠覆了个彻底。
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梦中的那种东西,甚至连自己在梦中的视角都不像是人,毕竟他从来没听说过人能拥有200度以上的视角!
梦中的“他”拥有上千角度,能在同一时间观测到不同水平面的360°,不存在任何生理死角,昆虫的复眼都没这么离谱,完全是超越了生物体系的存在。
而“他”的观测对象,更加——无法用语言描述。
那是一团会呼吸的雾?是一块有心跳的肉?是——在“他”眼前显现出了一系列万花筒般的幻象,然后所有这一切又不时地溶解在一片深不可测的辽阔黑暗深渊里,无数更深的黑色世界与太阳就在这片深渊里旋转。
“他”一边绝望一边大笑,一边哭嚎一边起舞,满脑子愉悦混沌,什么都无法思考,什么都无法阻止,一心一意奔向深渊。
就在“他”即将与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存在融为一体时,一阵清晰的敲门声中断了一切。
“他”不是夏洛克,梦中的“他”是别的什么东西,总之绝对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