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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星的轨迹(82)

“哈哈。”时诀笑了出来,淡淡道,“我爸都死了多少年了,把谱子托梦给我的。”

“所以,歌是你写的?”徐云妮顿了顿,“你哥当时说你音乐天赋高,居然是到这种程度吗?”

时诀安静抽着烟。

“咝,你等我调整一下。”徐云妮说。

“……调整什么?”

“这我得坐直点跟你说话。”

时诀不自觉翻了一眼。

徐云妮叠起腿,单手理了理桌面上的书本,说:“在学校里真看不出来,我以为大家最多就是搞搞校园乐队什么的,结果你的作品都能在除夕夜上直播了。大家年纪都差不多,班长你这步子迈得有点不给别人机会了啊。”

这不是时诀第一次碰见徐云妮在理亏状态下的溜须拍马,太过行云流水,完全融进了灵魂里。

但是,谁不爱听好话呢?

时诀:“你差不多得了……”

徐云妮手按在桌面上,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静静问道:“还生气吗?”

时诀顿了几秒,不咸不淡地说:“没生气啊。”

“真的?”徐云妮说,“那咱们今后常联系。”

叹为观止。

时诀:“徐云妮,你还真是顺竿就上啊。”

“对了,”徐云妮转移话题,“我的熊猜对了吗?”

“没有。”

“真没有?”

“没有。”

“班长,还是实事求是吧。”

时诀放下烟:“徐云妮,你那诡异的自信到底从哪来的?玩偶衣服都是统一大小的,这你能看出身材来?”

徐云妮哑然片刻,说:“真不是啊?”

时诀歪过头,吸了口气——

“那就是主办方乱搞,”徐云妮捻起一根黏在裤腿上的头发丝,“我说实话,我就是直接挑了中间位置的熊,你要是没站中间,那就是他们这节目瞎排了。”

结果时诀这口气就停那了,上不去下不来,最后脖子都有点僵了,才吐出去。

一身力气都快卸没了。

约好的车子终于到了,徐云妮听见开关车门的声音。

“班长,你坐上车了?”

“嗯,回酒店,明早的飞机去找我哥他们汇合。”

“真是日理万机。”

“赶不上你。”

徐云妮忽略这话里有话的讽刺,说:“班长,你等会回酒店还有别的事吗?”

“干嘛?”

“没别的事我们聊聊天?”

静了几秒钟,时诀眼睛转向车窗外。

“我要先洗澡。”

这一晚他们打了两个多小时的电话,中间断了一次,是李恩颖叫徐云妮去吃饺子。

他们聊了不少事,零零碎碎的,包括华衡里发生的事,还有他艺考的事。

“听说你艺术统考第三呢。”

“并列的。”

“那也够厉害的。”

“嗯,”他洗过澡后,连声音都变得慵懒了,“你说的对。”

她又听到点烟的声音,她说:“班长,你少抽点烟吧,有害健康。”

时诀把烟盒和火机扔到桌上,说:“活那么久干嘛,我已经做好五十岁肺癌致死的准备了。”

“班长真豁达。”

他们聊到晚上十一点多,李恩颖叫她出去守岁,她跟他道别。

“班长,新的一年里希望我们都能更上一层楼。”

时诀没说话。

徐云妮说:“有空再聊,你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了。

时诀把手机放一旁。

无话可说。

话都被她说干净了。

他靠在床头,只裹着一件浴袍,看着前面发呆。

不留神,烟灰掉下一截到胸口上,烫得他嘶的一声坐起来,用手拨掉。

时诀掐灭烟,去厕所洗手,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胸前被烫红了一小块,在清白的皮肤上十分显眼。

他用手抹了一下,这清凉的触感又让他想起刚刚打电话的人。

她在修缮他们的关系。

徐云妮的性格特征其实很鲜明,就像一棵无病害的树,坚固、理性、包容,并且制氧量极大,有种天然的安全感。

这性格吸引了他。

时诀有想过,把这棵树移栽到自己身边,他试了两次,都没成功。他能感觉到她对他也有所好感,但这好感还不足以动摇根基。

时诀不喜欢纠缠不休,更没兴趣强人所难。

所以在他们切断联系的那一刻,他已经做好了让这关系慢慢淡掉,甚至直接断掉的准备。

只是,她太聪明了。

时诀从小到大碰到过很多人,跟他说过各种各样走心的话,其中不乏一些想要在他不太爽的时候,抚慰他心灵的言语。

但他真的是个很难被他人安慰的人。

时诀歪着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想想今晚发生的事,甚至都有点子玄学,那感觉就像他穿了一条缝有一万个假兜的牛仔裤,只有第一万零一个是真的,徐云妮走过路过,轻而易举找到了这个兜,并往里放了一颗糖。

她安慰了他,在除夕的夜晚。

那他应该有所回报吧,比如——接着陪她玩那“普通朋友”的把戏。

时诀有些无语地想着。

聪明的人总能心想事成。

她重新进入他的世界,就像春风拂柳一样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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