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来越大,闪电照亮乌黑的云层,雷声在天际炸响。
小莓坐立难安,她时不时将目光投向窗外,暴雨倾盆,窗外的景色仿若被蒸腾,一派模糊的湿意。
地面也开始浸水,难闻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小莓干呕几声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可这几天没怎么进食的胃仍旧翻江倒海,塞满了恐惧悲观。
芳姐看她脸色不霁,给她接了杯水。
小莓抱着水杯,感激地:“谢……谢谢。”
“没事。”芳姐说:“要是害怕就去睡吧,睡一觉雨就停了。”
小莓刚想说什么,忽然听见了夹杂在雨声中的奇怪声音,‘簌、簌、簌’。
声音越来越大,由远及近,似乎正朝着她们走来。
小莓脸色霎时难看到极点,“芳姐,你有听见吗?”
芳姐没给任何回答,她快步走到门边,检查门锁。因近距离挨着门,她清楚地听见,那‘簌簌簌’来到了她们的门前,停住。
若‘簌簌’声是亡人的话……
亡人在门口!
芳姐触电般往后退,一直推到贴在最里的墙面,脸色也在瞬息之间变得苍白。纵然是已经有经验的老人,也无法在生命受到挤压时保持冷静。
小莓被芳姐的动作吓到,“门外是……是……”
小莓一时间不敢说出那两个字。
惊吓让芳姐大口喘息,以至无法回答小莓的问题。她想点头,惊魂不定的意识里又觉得没必要,她们在第二场雨被选中。
叩、叩、叩。
门外的东西开始敲门,敲门声是从门脚发出的,通过低矮的声音并不难想象,门外亡人的姿态。
叩、叩、叩……
屋内一片绝望的压抑,小莓心态因接连不断的敲门声而破防,她缩在椅子里,双脚不敢沾地,无助地抱住耳朵,自欺欺人地以为这样就能忽森*晚*整*理略那仿佛落在心头的敲门声。
手肘不慎碰倒桌边的水杯,玻璃水杯摔在地上,破裂声在本就诡异的氛围突兀响起。
受不住了,小莓吓得惨叫:“啊啊啊啊——”
这一次没有人安慰她,过了许久,小莓在泪眼模糊中瞥见地板的玻璃碎片,也才后知后觉那只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亡人就在门外,小莓想离开桌椅,去到芳姐身边寻求安慰。
抬眼,芳姐紧紧捂着嘴,朝着她疯狂地摇头。
为什么摇头?为什么要摇头?这个时候摇头要表达什么?!
小莓不知道芳姐摇头是什么意思,她猜不到!
“是什么啊……”小莓崩溃哽咽,她好似错过了活下去的机会,“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终于,小莓看见芳姐哆嗦着手指了指她身后。
心脏骤然被攥住,小莓甚至忘记了呼吸,脑子里滚过一个惊恐的念头。她顿了顿,僵硬地转头,身后空空如也,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怖画面。
她重新看向芳姐,芳姐仍在摇头,仍指着她身后。
小莓刚想开口——
‘哐当’。
很细微的一声在身后响起。
小莓猛地沉默,她忘记了哭泣。因为她将那一声听得很清楚,那是有什么东西拨动了地上玻璃碎片的声音。
再次僵硬回头,目光下移,地上多出了一团阴影,正趴在玻璃杯的残片上。
阴影抬头,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小莓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猩红的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莓不知道反锁的门在什么时候被打开,亡人又是什么时候爬到她身后。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逃跑。
脚腕被一只扭曲的、冰凉的手抓住,亡人把她从椅子拉下。它贴到小莓身上,猩红的眼睛与小莓的眼平视。
“你刚刚在说什么?”亡人贴在她耳边质问。
“啊啊啊啊,救命啊——芳姐救我。”
小莓挣扎着,可芳姐哪敢去救她,只能眼珠子地看着亡人拽着小莓的脚腕往门外去,不多时,楼道传来‘砰砰砰’。
芳姐的脸色毫无血色,她知道,这一次滚落的声音是小莓发出来的。
-
雨停了许久,芳姐才如梦初醒地跑出房间。
不出所料,小莓了无生气地倒在楼道,那条血路附着了新鲜的血液,刺目的红。
芳姐出现得很晚了,其他人早就到了楼道。
寸头兜头问:“发生了什么?”
她们两个在一间屋子里,芳姐必然知情。
芳姐不忍再看小莓死状,她看向也朝自己看来的林嘉,开口:“下雨时——”
讲述了第二场雨的情况,芳姐摇着头:“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小莓,我以为……我以为我也会死。”
刘影:“难道亡人一次性只杀一……”
后脑勺猛地被寸头拍了下,寸头抬了抬下巴:“屋里说。”
刘影后怕地看了眼鱼人,几个人往小莓生前曾待过的房间去。
一进屋,林嘉便看向地上狼藉的玻璃碎片。
刘影继续刚刚被打断的话,却是看向林嘉的:“亡人一次性只杀一个人吗?”
虽然残忍,若是这样至少其他人能够在亡人出现时喘口气。
林嘉没给刘影他想要的回答,抬眸,“你刚刚说,亡人最后对小莓说过一句话?”
“嗯。”芳姐点头,复述亡人的话:“它说,‘你刚刚在说什么’。”
寸头没料到亡人会说这个,皱眉:“怎么会说这句话?是不是你听错了?”
“我不知道。”芳姐不敢保证,她当时也惊恐到了极点,“应该……应该没有听错。”
“这就奇怪了。”寸头眉头拧成团:“它既然是无差别杀人,问这个不是多此一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