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没有问闫续,是因为林嘉才是掉入刺青的亲历者。
一开始林嘉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特地去触碰过墙壁。但墙壁坚硬结实,并不是皮肤的触感。
但林嘉却不想否认连叶这句话,如果说之前他还在思考汤面的顺序为什么先是‘是死的’之后才是‘它活了’,那么现在林嘉就有了猜想。
或许‘它活了’不是指刺青本身就是活动的状态,也不是指刺青出现在了卷入者的身后。
而是指它从一个静态的刺青状态变为了一个主动的能将卷入者吸入其中的状态。
如果以上猜测准确,他们现在在哪里,答案就显而易见了——死掉那人的刺青里。
准确一点就是,《睁眼关公》里。
“大概。”林嘉说。
闫续盯着林嘉思索了两秒:“刺青活过来的契机是有人死在刺青里。”
所以其实林嘉两晚落入刺青都是有可能死的,压根不像林嘉讲述的那般风轻云淡。
闫续从林嘉的目光里对上了答案,他重新看向这个房子:“我应该说轻了。”
连叶和连芯心里咯噔一声,不安地看着闫续。
闫续说:“或者说是刺青吃掉人才会活过来,然后开始吃其他的人。”
目光再次落回到林嘉身上:“那个制造出动静的人影,把我们引来这里,必然和这刺青有关系。”
他想从林嘉眼里看到与自己相同的答案。
连叶的脸色一白:“也就是说,我们要被刺青吃掉了。”
林嘉说:“先考虑怎么出去吧。”
他率先撤开的目光,重新打量屋里的那些奇怪的东西。
连芯听话弦外音:“我们能出去吗?!”
“为什么不能?”林嘉风轻云淡,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镇定,“既然能从我们身后的刺青出来,为什么不能从别人的刺青里出来?”
肯定是有出路的,就像《九龙拉棺》点亮龙眼就能离开,《饿虎上山》打晕老虎就能离开,《鬼宴》吃掉那些恶心的东西就能离开,《背面菩萨》与佛像对视就能离开,那么《睁眼关公》肯定也有离开的办法。
若无办法,鱼人何必大费周章搞这么一出,直接变异将卷入者吃掉更快。
“可……”连叶确实不是故意想要泼林嘉的冷水,他说,“可我们出不去啊。”
这是一个三居室,客厅相连四扇门,一扇正门,三扇卧室门。可不管是哪一扇门,他们打开就会回到此时的客厅里。
像一种死亡循环。
况且头顶还有一个睁眼关公,关公到了便是要杀人,等关公真到了,他们更没有出路。
连芯则问:“嘉哥,离开的办法是不是和关公有关?”
毕竟之前的每副刺青图,大家所讲述的离开的办法都与刺青的主体有关。
然而林嘉却看向了其他东西,他的目光一一扫过门上的镜子、米、牙齿、挂肉钩、剪刀,以及客厅正中央那盆让人无法忽视的花。
“这些都是镇邪的东西吧。”耳畔闫续说了一句,他捻起牙齿,“这牙看着像是犬齿。”
林嘉知道闫续说的‘犬齿’是字面意义上的‘犬齿’,而并不是泛指哺乳类动物口腔中的一种牙齿。
闫续说的是狗的牙齿。
但并不是确实如此。
建筑行业与风水息息相关,林嘉对玄学本不感兴趣,只是听得多便也知道一些。
“在玄学中,狗能看见人类看不见的东西,且会冲着那些东西露齿吠叫,用来喝退邪物。”林嘉说,“但它被拔了下来。”
林嘉的目光抬高,看到挂肉钩,缓缓讲述道,另外几个人紧紧注视着他,“有人认为钩子晚上会吸引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晒完肉的钩子不会再挂起来,都会妥善地会放到其他地方。”
“剪刀是凶器,就不用我具体阐述了吧。”林嘉说,“大米辟邪的说法来自五谷辟邪术,但其实在丧葬风俗里,意味是给死人的粮食,让死人在下面也有吃的。另外镜子,为什么有一种说法,镜子不能放床头,镜子是镇邪还是招邪,就用我赘述了吧。”
闫续‘哦’了声:“这些都是招邪的东西。”
二人的交流反倒让连叶连芯思细级恐汗毛倒竖。
连芯愣了愣,回头去看门,看到客厅的情景,还有客厅的几个人都被装进了小小的镜面之中,越看越是觉得诡异。
她不敢站到门边,连忙和连叶站在一起。
她又看了眼关公,一种毛骨悚然之感直逼心头。
连芯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难道这些东西是用来招关公么?”
虽然她觉得自己这个结论还算有逻辑,且睁眼关公确实给人一种不详之感,但她还是无法否认自己这句话有着不可忽略的违和感。
招邪之物用来招来睁眼的关公?
倒反天罡!毕竟自古以来,关公就是正面形象。
连芯的这个推论,是林嘉早就想到的,他同样卡在这个逻辑带来的违和感上。
“这花呢?”闫续问,“有什么说法?”
林嘉的目光落向客厅中央的花。
花朵洁白芳香,吐着淡粉色的蕊。
这并不是一盆常见的花,但恰好,林嘉知道这盆花。
分部的后勤曾在走廊的拐角摆放过这盆花,林嘉去分公司视察时瞥了一眼。
没什么意思,只是单纯地多瞧了一眼。分公司的人便做了阅读理解,第二天经理就上总公司请罪来了,说不该在走廊摆这盆‘含笑花’。
含笑花是园林绿化常用的绿植,后勤是觉得它生长速度快,耐修剪所以摆进了公司。但林嘉经营的是房地产,建筑行业这就是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