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吃。”
闫续:“我先说好,不好吃。”
林嘉:“嗯。”
闫续搓了下后脑勺,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去厨房下面了。
林嘉拉开餐椅坐下,趁着闫续不在,他轻轻嗅了下。
花香在屋内慢慢荡开,等闫续煮好了面,大概就能充斥萦绕满室。
猫对花粉有些过敏,酒店管理送来的鲜花让猫一直打喷嚏。
林嘉追来的途中,找酒店要了一捧花。
他要看看到底是猫本身对花粉敏感,还是受制于人,因为本人对花粉敏感,牵连猫也对花粉敏感。
如果是后者,他就又找到一条闫续是猫本人的证据。
他的计划并不复杂,一边积累证据,一边环迎拉扯。等证据积累得足够多了,等与闫续的关系达到阈值,就可以让本人与想法融合。
林嘉不喜欢意外,善于为自己的目的精妙布局,也会未雨绸缪地为计划加上保险。
面条很快煮好了,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在他面前,闫续又递了一双筷子,十分不自信地说:“你先尝尝味道。”
要是不合林嘉胃口,这个点餐厅还没打烊,他只要速度快一点还是能去店里买来适合林嘉的晚餐。
林嘉接过筷子,拌了拌面。
确实不怎么样,不过比起他自己弄的还是要好吃很多。
他吃了几口,抬起头的时候,看到闫续紧张地盯着自己:“怎么样?”
有些难得,这个在鱼肚里利用bug疯狂问鱼人问题的人竟然因为一碗面条而紧张。
大概是出于紧张,闫续并没有察觉室内满溢的山茶花香。
林嘉看到他鼻头脸颊都有些泛红,不知道是煮面时被滚烫的热气灼了,还是因为花粉的缘故。
想要分清闫续脸上泛红的原因只要再等等,让他再在飘香的室内待一会儿就会有答案。
-“啊秋,啊秋。”
-“林嘉,能不能把这些花丢了?”
-“我浑身都痒,眼睛也痒,受不了了啦!!!啊秋。”
脑海里响起猫委屈的控诉。
林嘉默了默,又低头吃了几口面。
最后还是站起来,拿过餐桌中央的瓶子,拿过电视柜上的瓶子,要往垃圾桶丢的时候,手腕被一把抓住。
闫续陷入自我怀疑:“我的面条难吃到要扔花的程度了?”
林嘉看着手腕上的那只手,又抬头看他。
闫续还是抓着不放:“……那个,花挺好看的,丢了多可惜。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资本家难得发善心不想害人却惨遭阻拦,林嘉说:“花是好看,但闫队不是对花粉过敏么?”
说话的这个空档,闫续英俊的脸庞已经开始起小红点。
林嘉作势要扔,腕上搭着的手却又使力,坚决不让他弃花。
闫续:“我什么时候对花粉过敏了,我不过敏。”
林嘉看着闫续的脸,就着闫续抓着自己的手,一把将人拽进盥洗间。
盥洗间的墙面贴了一块镜子,两个人就站在镜子前。
镜子里,林嘉的视线落在闫续脸上,闫续的视线则落在林嘉脸上。
林嘉伸手,指尖贴着镜面里闫续的脸,把闫续对花粉过敏的罪证指给矢口否认的人看。
人赃并获,闫续腰杆挺得笔直十分硬气道:“不准扔。”
林嘉:“又作死啊闫队?你又忘记答应过我什么?”
想不到一捧山茶花也能扯到‘好好活着’的承诺,闫续不想被林嘉误会成背信弃义的人,但也不想林嘉就这么扔掉山茶花。
想要留下花,就得给林嘉一个合理的解释。
闫续犹豫了一下,别开脸:“……我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花,我得留着当纪念。”
林嘉能感觉到,这并不完全是闫续要留下花的理由。
这是一个合理的解释,却不能让冷面无情的资本家动容。精致利己主义的资本家带病追来,不是为了成为解释里一个疏远生分的‘别人’。
“哦?”他放下花,“闫队这么帅,没人追?”
好歹林嘉没有执着扔花,闫续暗自松口气。发现林嘉还在等自己的回答,闫续松开抓着林嘉的手,一指镜子里的自己:“这还帅?”
镜子里的他泛红面积又扩大了些,浅淡的红疹颜色加深。
“是吗?”林嘉把盥洗室的灯全部打开,明亮的光线兜头落下来,“可能光线不好,我重新看看呢。”
但他这回看的不是镜子,而是端详本人。
这套公寓面积本来就不大,盥洗室更是逼仄。两个人挤入其中,就占据了几乎所有的空间,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头顶的灯照如白昼,像是明日当空。林嘉微微仰头看着闫续,他不出声,没去惊扰笼罩他二人的沉静。
平心而论,以林嘉的审美为最高标准,闫续的长相完全符合他的胃口。
白炽灯下,闫续脸庞透明如醇蜜,那些泛红的小疹仿佛只是浮动的光点。
人事部总会有一些荒谬的招聘要求,比如‘有工作经验的应届生’。但林嘉完全不介意人事部招进一个脱离社会多年、毫无工作经验、甚至已经算不得应届生闫续。
林嘉本人不推崇浪漫主义,这样的让步是他给予闫续这张脸最大限度的优待。
但这里是海底世界,他很清楚他应该在对视时说点什么。
林嘉想到了闫续打赏的英镑:“our eyes meet fondly is a spiritual kiss of humanity without sexual
desire。”
对视,是人类不带情欲的精神接吻。
林嘉知道闫续听得明白。
上一次他来到闫续家里,准备用上的言语挑拨惨遭滑铁卢,现在补上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