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座少女(53)
衬着少女微红的脸颊,殷红的嘴唇,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睛。
“好看。”楼淮轻轻说道,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似乎是想永远记住这一幕。
“真的吗?”夏云容笑眼弯弯,随即把花环从头上拿下来,放到眼巴巴的阿沁头上,端详了一番夸奖道,“阿沁也好看,特别好看,比我好看。”
阿沁也笑,又跑到楼淮面前问:“哥哥,好不好看?”
楼淮点头,嘴角露出一个几不可闻的笑容。
阿沁兴奋地在草地上跑来跑去,夏云容坐到楼淮身边,注意到他身边的一堆草茎,忽然伸手捉住他的手。
楼淮下意识就要抽回去。
夏云容摇头,认真地看着他,柔声问道:“手疼不疼?”
谁的手也不是铁打的,哪怕喜欢户外活动,哪怕从小爬山上树,他到底是娇生惯养大的小少爷,哪怕是普通人徒手拔那么多草都会磨破皮,何况他。
楼淮摇头:“没事,顺手而已。”
夏云容坚持,轻轻掰开他的手指,露出他已经被磨得通红的掌心来。
原本细皮嫩肉的手此时已经沾上了草茎上的泥巴,通红通红的,有的地方甚至都磨破皮了,渗出些微的红色来。
夏云容心疼地吹着他的手,轻声道:“傻不傻?一些草而已,要是你的手……那可不值得。”
手心本是火辣辣的,此刻被小姑娘托着轻轻吹气,多了一丝清凉。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和充满心疼的眼神,楼淮嘴角露出几不可闻的一个微笑。
无论是冒着破皮的风险拔掉洞内的草,还是不顾手上的伤痛编一个小小的花环,只要她开心,那就都是值得的。
“我真的不痛。”楼淮说道。
夏云容瞪他,凶巴巴地道:“都这样了,还不痛呢。”说着,又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吹气,忽然想到了什么,用力推他:“快点,出去把手洗干净,不要得破伤风。”
楼淮无法,只得重新钻洞出去,夏云容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生怕他突然消失了似的。
到了小河边,夏云容皱着眉头,先回头确认了几遍阿沁没有乱跑,又挑挑拣拣了半天,最后勉强选了一处比较干净清澈的地方,蹲下来招呼他:“快点过来。”
楼淮乖乖在她旁边蹲下,把手浸到河水里面,不易察觉地轻轻皱了皱眉。
夏云容立刻注意到了吗他的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样?是不是很痛?”
楼淮摇头,冲她笑笑:“你这么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马上要死了呢。”
夏云容连忙呸了一声,望着他嘴角带着顽劣的笑,心想:还知道开玩笑,看来是真不痛。
等他们回去,其实也就三五分钟的功夫,阿沁却消失了。
不大的操场,还是用煤渣铺的地,一眼就可以望见尽头的教学楼。
而阿沁却不见了。
夏云容一下子慌了,又很快镇定下来,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地方这么偏僻,根本不会有人来的,阿沁只是自己无聊去玩了而已。
可是找了一圈,阿沁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突然跳出来吓他们一跳,偌大的操场空空荡荡,安静得吓人。
夏云容无助地看了一眼楼淮。
“去教学楼。”楼淮沉声道,在心里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最不好的可能。
脚步一下子加快了几分,很快他们就穿过了一整个操场,驻足在一幢低矮破旧的教学楼前面。
总共两层,外表的油漆已经剥落,露出灰色的胚子来。窗户上几乎没有几块玻璃,偶尔有的也基本都是有洞的。
从一间教室门口望进去,里面的课桌歪歪斜斜,大体却还是原来的样子,桌面上全都蒙了厚厚一层灰,黑板上还残留着淘气学生的涂鸦,甚至有些桌肚里还放着几本泛黄的小人书。
空气里全是灰尘的味道,一片死寂,没有人。
在学校站着,最容易泛起的念头就是对青春易逝的感慨,但那是对还有学生的学校来说的。
这里已经没有学生,就像水里没有鱼一样,已经不是学校了。
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墓,寂静得可怕,埋葬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回忆。
站在那里,夏云容不自觉打了一个寒噤,一颗心也慢慢紧缩起来,越来越担心阿沁的下落。
她忍不住就要开口大喊阿沁的名字,却一下子被楼淮捂住嘴巴。
呼吸困难间,楼淮对着她使了一个眼色,夏云容立刻放弃了挣扎,等着楼淮的下文。
很快,他们就听到了隔壁教室传来的熟悉声音:“同学们,乖乖坐好,下面我们要讲的是第一课。你,不要再哭了,否则就会被绑起来的哦……”
声音不大,在空旷的教室里却足以产生回声。依然是温文尔雅的声音,带着笑意,此时此刻却像是魔鬼。
夏云容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求助地看着楼淮,用口型无声问道:“怎么办?”
楼淮没有说话,而是沉吟着,最后拉着她走了出去。
他们两个人绕到了教学楼的后面,从后窗一个隐秘的角度窥探着教室里面的情景。
教室里面早就不通电了,哪怕是正午时分,仍嫌光线昏暗,就连黑板都是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楚。
东倒西歪的课桌被胡乱拼凑在一起,最前面一排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被一堆桌椅牢牢围起来的阿沁,另一个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女孩子。
而周星羽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和一根教鞭,满脸微笑,踱步的样子煞有介事。
“今天我们上的课是《小蝌蚪找妈妈》,大家把课本翻到第二十三页,我们先来把课文读两遍……”周星羽讲得有板有眼,一本正经,仿佛他真的是老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