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远弗见+番外(38)
靳哲阳也颇为自觉地抽回了手,然后把手插.进裤兜,耸耸肩,故作轻松地问:“你回洛阳,没有一点的原因是因为我吗?”
祁之乐目光缓缓下落,她牙齿搓着唇角的软肉,没回答。
静默地站了一会儿,靳哲阳再次伸出手,指腹捏了捏她的耳垂,转身走了。
第20章
祁之乐开车回到家,没胃口吃午饭。
洗了澡,裹着浴巾坐床上发呆。
很累,有剧烈运动后的肌肉酸软,也有心里的意态消沉。
她不想再去想靳哲阳,更不愿意思考如何面对今天谈话后的局面——明明她的本意是劝他打开心结,另找下家,可说着说着,心里话藏不住了,相互之间彼此挂念的窗户纸捅破,那些压抑着的情感外流,没把他们推远,反而拉近了距离。
一种掌控不了任何事情包括自己的人生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她蒙着被子装鸵鸟,躺着躺着,打着盹睡着了。
再醒来,太阳偏西,光影暗淡。
石雅心打来电话,提醒她该出发了。
祁之乐迷瞪片刻,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到卫生间洗把脸,化了个淡妆,没精心打扮,反正她又不是主角,随便套了条牛仔裤,上身着浅蓝色的衬衫,简简单单。
先开车回家和石雅心汇合,随后一同赶往婚礼现场。
路上,石雅心掏手机给她看了张男生的照片。
“前天跟你朱阿姨喝茶,茶桌上见到了她外甥,刚硕士毕业,从澳大利亚回国,年龄跟你一样大,聊了两句,言谈举止都极有分寸,特别优秀,我觉得跟你蛮合适的。”
男生长相规整,一副黑色的边框眼镜衬得人很有学识。
“你觉得怎么样?”石雅心问。
“挺好的。”祁之乐笑了一下。
“他学的金融,搞证券,工作地点在上海,以后也打算在上海定居,万一你俩要是成了,估计你得跟过去。”
祁之乐没吭声。
石雅心说:“现在八字没一撇呢,先接触看看吧,以后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呗。”
祁之乐嗯了声。
……
新人的婚礼仪式中午其实已经举行过了,只邀请了近亲和朋友参加,晚上主要是宴请宾客,新娘新郎双方的家庭都经商,十分注重商业伙伴之间的人情往来。
所以,在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口,祁之乐看到,新娘新郎的父母分别站在两人身侧,一边迎接着各自的合作伙伴,一边偷摸着给新人科普,这位老板身价多少、家属是谁、人品怎么样、与他们有什么样的工作往来、以后可以有什么合作机会。
新人端着酒杯陪笑,“叔叔”“伯伯”地喊着。
石雅心领着祁之乐跟他们寒暄了两句,拍了合照,拉着她进了宴会厅。
宴会厅很大,布置奢华,四面墙镶嵌着石刻壁雕,辉煌壮观。
祁弘杉早她们到,西装革履地站在牡丹花开的雕刻前正和人攀谈。
石雅心前去打招呼,祁之乐冲祁弘杉叫了声“爸”,祁弘杉点点头,说“来了”,然后指着各位叔伯,又说“认认人”。
祁之乐随即领了跟那对新人一样的任务,保持礼貌的微笑,向于她而言的陌生人亲切却不能过于奉承地喊“叔叔”“伯伯”。
喊完,石雅心又拉着她转战至另一波人群,继续一一引荐。
不知几时,浪漫舒缓的背景音乐停了,司仪拿话筒到舞台嘱咐客人按照名牌就坐,漫长的宴前酬酢周旋终于结束了。
男女座位分开,主家很人性化地考虑到陌生人同桌吃饭的尴尬,又巧妙地将相互熟识的客人安排在一处。
与石雅心同一张桌而坐的女士姓高,五十多岁,穿着打扮精致,手腕处戴着的翡翠碧绿通透,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石雅心与她渊源颇深,两人原本都在洛铜工作,是同一部门的同事,关系一直不温不火,后来石雅心和她同时竞争主任的位置,石雅心竞选,她落到副主任,归在石雅心手下,风头落下一截,处处被石雅心压着。
可几年后,情况反转,高女士的老公调到税.务局当差,升了品级。
祁弘杉是生意人,官.商之间的关系妙不可言,石雅心为了祁弘杉,不得不向高女士低头,带着刻意的讨好。
两个人,每次见面,表面上想谈甚欢,实则暗自较劲。
高女士瞧着祁之乐,面露慈善的笑容,一双眼睛却像雷达般将祁之乐上上下下看了透。
祁之乐努力维持淡定。
她问石雅心:“你还有个大女儿啊?”
“是啊。”石雅心点头。
“怎么没听你提过呢。”
“她自小跟着外婆呆在苏州,直到高中才转回来读书,后来考大学又去了外地,呆在我身边的时间短,这是毕业工作了,我念叨她,让她回来了。”
石雅心的这句解释,祁之乐已经听一晚上了,这算是她第一次跟着石雅心在如此的场合抛头露面,在场没有人见过她,没有人听过她的传言,所以开口第一句,全是质疑她的存在。
可经过石雅心的这番解释,她们能理解和接受,但到了高女士面前,似乎不太能说服她。
她“啊”了声,这声“啊”的语音拐了至少两个弯,颇有寓意,她瞧瞧祁之乐再瞧瞧石雅心,说:“看着跟你们夫妻俩长得不太像。”
石雅心退休后跟着祁弘杉出席各种应酬,各路神仙妖怪见地不少,高女士的话里藏刀藏刺,她明白那刀和刺暗指祁之乐是祁弘杉跟别的女人胡搞出来的孩子。
外遇,姘头,私生子,商场上如此违背道德的新闻层出不穷,就是因为太常见,怀疑显得合情合理,更遑论,这么多年石雅心确实对外没怎么提过祁之乐,避而不谈又将孩子扔给所谓的外婆抚养,被猜疑实数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