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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同爱(出书版)(4)

作者:金陵雪 阅读记录

☆、第三章

伍宗理今天心情不太好,但看到可爱的外孙女就好多了:“阿玥,今天怎么来了?”

“想外公了。”这是大实话,闻人玥从美人榻上站起来,搂着外公的脖子亲了一口,“外公想不想阿玥呢?”

伍宗理听贝海泽说了刚才闻人玥晕倒的事情,也不大惊小怪,揪了揪她的脸蛋:“到客厅去玩吧。我和你小师叔有话要谈。”

“其实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句话——不孝有三,学医为大。古人也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你偏要两样占全。”等两个小东西走了,伍宗理才有些埋怨的意思,看着这个疼爱的弟子,“定了去哪里没有?”

“明日号。”

明日号是格陵重工下属万象造船厂制造的新型导弹驱逐舰。排水量七千吨,两年前才服役:“那很好。”

伍宗理今天练字的时候突然手抖,有些不详的预感,但愈是他这样自负的人,愈是讳疾忌医,出神了一会儿,又对聂未道:“我这样不遗余力地栽培你,一方面是因为你确实是人才,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你能为病人多服务几年。一名医生的黄金期太有限。”

“上船后主要会在医疗组服务。”

伍宗理又语重心长道:“聂未。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当一个人的行动力凌驾于意志之上——非常简单,一定要停下来做好准备。因此聂未不愿意走上伍宗理亲手铺就的康庄大道:“明白了。”

很好。他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和他说话,只需要点到即止:“你性子又冷又直,再磨砺几年也对。”可是好像去参军也不见得能改过来,伍宗理心下又有些不明白了,不由得沉默以对,聂未也不说话。

师徒两人倒是常常这样相对无言,但气氛是融洽的。闻人玥和贝海泽在客厅里打牌,阿玥打得烂,总被表哥刮鼻子,偶尔贝海泽放她一马,她就搓搓掌心,凑过来大力地刮。两个人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就看到又有三个大人前后脚走进来:“不知道那个天才来了没?”

都是来为聂未送行的伍氏弟子。伍宗理从不特地为弟子介绍家人,但大家都在医疗系统做事,所谓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同行——除了闻人玥的父亲闻人延是证券经纪,从未和他们打过交道。在客厅里打牌的两个小孩子,贝中珏的儿子是认识的,但那个小女孩就不知道是谁了,于是只和贝海泽打了个招呼,直接进了会客室:“老师,我们来了。”

伍宗理嗯一声:“应思源呢?”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应师兄问医院拿了假,度蜜月去了。”应思源今年三十八岁,还是头婚。他们师兄弟里面,晚生晚育的比较多,“院方给他批了一个星期的假。”

伍宗理喝了口茶,又冷笑着问:“他那个不懂事的徒弟呢?”

众人都知道伍宗理最反感师徒间缠杂不清,一时竟不敢接话,还是有个女弟子赔笑道:“这件事情我清楚,我来说吧——应师兄根本不喜欢她,对她亲切了些,就硬贴上来,要死要活,弄得很不像话。应师兄也有错,在个人问题上有些多情。”

他何止这件事情上糊涂?照伍宗理来看,他对病人也太多情。但是这话又不能说。说了未免太打击在座医务工作者的积极性:“我也觉得思源不会那么糊涂。那个女孩子居然还对他说,等他二十年也不打紧。你们听听,这是师徒之间该说的话吗?”

大家纷纷表示同意,只有聂未并不知情,没有附和。那个时候大家都没有想到二十年后礼崩乐坏,人心不古,师徒恋,老夫少妻,老妻少夫,三角关系什么的,各种畸恋实在司空见惯:“老师实在教训的是。”

伍宗理那个年代的信仰能支持他走的更远更高更纯粹,可是也更偏激:“你们也都仔细点,挑徒弟的时候别光顾着挑好看嘴甜的,踏踏实实做事才是硬道理。”

一众弟子唯唯诺诺,赶紧换话题,问聂未在哪支分队做的训练:“中俄军方下半年在南海有个联合演习,你们舰队去不去?”

聂未的回答一向简短:“去。”

又问几时授衔:“你是硕士生,应该会授上尉衔吧?”

佣人过来添茶,伍宗理问起那两个小东西呢:“还在打牌吗?”

“海泽少爷在砸核桃,阿玥小姐把聂军官的帽子洗干净了,拿着吹风机在吹干呢。”

聂未道:“不必麻烦。帽子我不要了。”

贝海泽端着一盘核桃推开会客室的门,想参与他们的谈话:“聂未师兄……”

他一开口,伍宗理便不高兴了:“海泽,你叫他什么?”

伍宗理推崇儒学,在伦常辈分上面素来严苛:“你父亲贝中珏要叫他一声师弟,你叫他师兄,那你叫你父亲什么?乱弹琴!叫小师叔。”

伍家的孩子小时候都背过《朱子家训》,里头有一句“伦常乖舛,立见消亡”,贝海泽知道外公很注重这个,立刻道歉:“小师叔太年轻了,是我疏忽。”

闻人玥躲在贝海泽身后,从他的腋下看进去,只看得到聂未衣服口袋上金光闪闪的扣子,和他放在膝头的左手;贝海泽一转身,闻人玥便拿了一枚核桃仁丢进嘴里:“海泽表哥被骂啦!没大没小!”

伍宗理听见,叫她过来,坐在自己膝上:“这是我的外孙女,闻人玥。阿玥,问师叔们好。”

她还是个小孩子,才在聂未面前吐过当然觉得无比丢脸。但是露怯的话,岂不更贻笑大方:“为什么要叫师叔?我和海泽表哥不一样,我不学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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