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一笔谈(16)
“借书。”蔺傒文问:“听说你遇到麻烦了?”
“嗯……”月生临垂头丧气的,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倒有点像被恶鬼缠身的模样。
月生海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拉着堂弟过来,说:“江墨,好歹你我相识一场,咱们是曾经共过患难的人,感情不比普通人是不是?”
江墨沉默了,她在想自己跟月生海算不算是共过患难的不普通关系,想了想,到顶了也不过是萍水相逢……不过了解一下也无妨。
她问:“你堂弟到底是什么麻烦?”
话问完,她又有些无奈,他们不会是把她的书社当成道观了吧?
月生海说:“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江墨只好让他们过去旁边的沙发坐着,自己倒了几杯水过去,转眼就看见蔺傒文也在。
蔺傒文说:“沈小姐介不介意让我也了解一下情况?”
江墨干笑,“月先生的堂弟是您的学生,蔺先生了解学生的情况是自然的事。”
幸好端了三杯水过来……
江墨给几个人都递了水,最后坐在对面,问:“是什么样的麻烦?”
月生临听到这话,还没开口手先抖了起来,杯子里的水被他三抖四抖地就给抖了一半出来,水洒了一地,把他的鞋都给泼湿了。
江墨……去拿了拖把过来把地上的水拖干净。
月生海恨铁不成钢,暗狠狠说:“怎么那么没出息?”
江墨说:“当初你抖得比他厉害。”
月生海:“……”
蔺傒文坐在一旁,秉持沉默寡言的原则,非常有耐心地等着。
月生临幽幽开口:“……最近我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听到一个女人唱戏的声音。”一句话说的有气无力,让人以为他说完下一句随时就可以断气。
月生海干脆替他说:“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一个星期了,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也不管用,我就猜一定有什么鬼怪作祟,仙姑你说会不会跟我上次碰见的那个死鬼上吊女人是同一个团伙的?”
江墨看了蔺傒文一眼,他的眼睛望着别处,慢慢地喝着手里的那杯温开水,默不作声,像置身事外了一样,她只好学他故作深沉,默了片刻,问:“听出来唱的是京剧还是昆曲了么?”
蔺傒文瞟了她一眼,无言。
月生临摇头,“我太害怕了,不敢听仔细,嗓子尖尖细细的,听着瘆得慌,我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好好睡过觉了,吓得白天也吃不下饭。”
月生海插嘴道:“你看他风一吹就能当人体风筝的身板,我跟你说,听人唱戏太折磨认了,何况是听鬼唱戏?你说这鬼当得缺不缺德?在地府里面肯定没读完九年义务教育。”
蔺傒文一口一口喝着水,他喝得很慢,动作慢条斯理,喝完了之后就把杯子放回茶几上,江墨看见了,起身拿了杯子又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
江墨坐下后,又问:“只听到声音么?那个东西有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举动?或者你有没有看见过什么奇怪的……人?唱戏的女人长什么模样知道么?”
月生临摇头,垂着脑袋。
江墨怕他再垂下去就脑充血了,赶紧说:“你们先回去吧,我……”
“怎么来这么多人?”沈妈妈从楼上下来,看见楼下坐了几个人,长得都还不错,一眼看过去就跟选妃一样,顿时心里也欢喜,“蔺先生也在啊?”
蔺傒文礼貌性地微微颔首,道:“沈夫人。”
沈妈妈这一生还没被人这么文绉绉又正式地喊过一声“夫人”,她名字里有个宜字,之前听过最客气的也就是一句“宜大姐”,这声夫人瞬间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份高了好几阶,不免把腰杆子也挺了挺,笑着说:“蔺先生吃不吃水果?我上楼给你端下来?”
月生海忽然站起来走了过去,说:“想必这位就是大仙姑了,道行一定很高深。”
妈妈莫名其妙,“大仙姑?大仙姑是仙女她大姑姑么?你误会了,我是仙女她妈。”她指了指江墨,笑眯眯道:“我女儿长得跟仙女似的。”
江墨赶紧起来把妈妈拉到楼梯这边,说:“妈,您上去吧,下面有我呢。”
沈妈妈望了望,有些奇怪,“蔺先生我认识,但是那两个是来做什么的?”
江墨一时凝噎,给月氏兄弟信口胡诌了个来历,“是蔺先生的朋友,他们听说咱们这里有许多藏书,慕名而来的。”
沈妈妈还是很怀疑,但也没再问下去,上楼去了。
江墨回来之后又坐下,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月生海说:“江墨,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出发?”说完满脸期待看着她,“上次我晕倒了没看见你们降妖除魔的英姿,这回我可以亲眼见证奇迹了吧?”
江墨笑得心虚,“要不你们先回去,我……”她犹豫了一会儿,“我准备准备,明天再过去?”
月生临挺着急的,听到这话,意味着他还得再忍受一晚上的鬼喊鬼叫,差点儿晕过去……
月生海拍拍他的肩膀,显得很是淡定,跟着笑着说:“明天也行,充分准备准备,那你是不是拿几张符给他镇一镇?”
“……符?”江墨这才想起来“符”这种东西,可是她没有。
“是啊,”月生海说:“就是上次那种,多拿几张。”
江墨瞬间又心虚了,干笑几声,说:“稍等。”说完起身去了柜台那边蹲着找那张桃李给她的丹符,可是她翻找了半天也没找着,她明明放在柜子里的。
因为这几天她一直在研究这张丹符,所以都是随身携带着的,刚才她一顺手就扔进柜子里了,这会儿找不到了是什么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