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基本都是在浪费时间。”白石好像回想起来什么不太愉快的经历，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薰时间宝贵，所以这类的我一般不会叫你陪我。”

龙池恍然。

六交塔能供人游览的仅仅只有三层，一层是观光厅，二层是餐厅，三层又是观光厅。前两层的修缮工作已经完成，今天会作为慈善晚宴的会场对受邀人开放；而三层还在封闭中，电梯没法停在该楼层，唯一能从一楼或二楼上到三楼的消防楼梯也被拉了根伸缩警示带——虽然聊胜于无，但确实是在提醒过路人别上楼。

龙池：“说实话我有种三楼在召唤我的感觉。”

白石：“感觉得很好，今天别感觉了。”

在侍应生的引导下，两人手牵手迈入一层观光厅。这里大致被布置成了自助酒会，唯一与普通酒会不同的就是多了个主席台，背景墙上面印着本次晚宴的主题。而旁侧的签字板上已经被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许多金色的名字，龙池粗略扫了一眼，一直眼熟的很少，倒是今天临时做功课的时候有看到过其中的几个名字，能把人名和脸对上。

他们默契地没签字，也没来得及签字，就被一群人围了上来。大致是说白石社长怎么有时间赏光，白石夫人依旧光彩照人，两位真是郎才女貌相当登对。龙池被捧得如在云端，连礼节性的笑容都真心实意几分。白石面对这个就游刃有余很多，还记得偶尔替龙池挡几句话，圆滑周到，滴水不漏。

逃出这帮人的糖衣炮弹已经是快二十分钟以后。龙池感觉脑袋发晕，就近找了个甜品台吃提拉米苏。白石跟在她身边，弯腰凑近她手里的甜品勺：“啊。”

龙池：“……”

被妻子投喂的白石心情也恢复了点，尤其是当酒香、饼干碎的麦香和奶油奶酪的丝滑口感充斥口腔的时候，他又感受到了美食带来的幸福。

“这里的后厨水平不错。”他垂眼，龙池恰到好处地又塞给他一勺，“和银座那家不相上下。”

“可能这就是厨师中的隐士吧。”

两人在甜品台边咬耳朵，没有注意到有人端着托盘靠近。又或者是这个侍应生脚步太轻，以至于他开口说话时龙池才发现了他。

“夫人，要一杯可可吗？”

“可可？这不是酒会吗……”龙池疑惑地转过身去，却发现面前的侍应生长着一张熟悉的美丽面孔，“堀北？你是怎么进来的？”

“白石先生想办法安排我来做临时服务生。”堀北把托盘又往龙池面前递了递，上面除了可可，还有柠檬苏打、橙汁、椰子水，都是龙池平日里喜欢喝又不含咖啡因的。碍着接下来还要与人交际，龙池忍痛放弃了可可，又排除了同样是有色饮料的橙汁和今天喝过的柠檬苏打，拿走了那杯椰子水。

“今晚如果我有走不开的时候，他会跟着你。”白石捏着她的腰链把玩，把银链绕着圈缠在自己的食指上，又慢慢松开，“当然，我还是希望薰能记得叫走我。”

龙池心虚，讪笑着转移目光：“时机啊timing啊之类的事情，我也说不好的嘛。”

白石理解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热场酒会告一段落，晚宴终于进入正题。在几场节目和几轮致辞之后，接下来的就是慈善晚宴的最重要环节——拍卖。

“……本次拍卖所获得的全部金额将会都用于芳山町的公共事业和慈善组织，希望大家踊跃参与。以上。”

主持人说完最后的报幕词便下台，转而接管整个会场的是一位美女拍卖师。她的微笑温雅从容，语气亲和有力，一点一点调整着场内的气氛、慢慢引起宾客们对拍品的兴趣。

“今天目标是多少？”龙池轻声问白石。

“一亿，准备用来投资市政和这里的福利院。”白石也轻声地答，“不过要花掉会有点难，一般这种规模的慈善义拍拍品均价都是在四百万左右，而且还要留点给别人。”

“啊。”龙池皱起眉头，“那剩下的钱怎么办？我拿着烫手啊。”

“我拿着不烫。”

“……”

龙池瞪了他一眼。

“开玩笑的。”白石道，“会走公司的渠道，要么直接捐出去当善款，要么做特殊的投资，还可以给你在的那个基金会，就当给你交会费……”

“没会费那种东西啦…”

“我知道。”

白石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抬眼正巧看见台上的拍品是一把青金色缎面的折扇，于是举牌叫一千万，瞬间把底价翻了三倍。

没人敢跟他抢，拍卖师也很会做人，匆匆重复白石的出价三次后一锤定音，他这就算把折扇买下来了。龙池在心里感叹这拍卖真是花钱如流水，她只希望这“水”最终确实能够灌溉到需要它的地方。

接下来的拍品按次序登场，遇到白石或者龙池感兴趣的，他就会举牌叫价一千万。偶尔确实一千万还在估价范围里时，白石也乐得与人竞争抬价，在做慈善之外又多了一层以钱压人的快感。

龙池小口啜着椰子水，感受到周围隐约投来的或羡慕或疑惑的目光——好在大多都是善意，不至于让她如坐针毡。

这边，白石又拍下一副山水画，正巧他觉得这个很适合挂在东京的家里。正当他想扭头向龙池征询意见时，却感觉肩上一重：是龙池靠在了他身上。

“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