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精神都松弛了下来,秦蓁蓁在病房里呆了一整天,发现麦亦芃的情况出乎意料的好。看来他自律的运动与康复训练,打下了很好的底子,让他轻而易举的度过了术后最危险的时段。
第二天,麦亦芃能下床了。秦蓁蓁便不再来医院,而是带着人帮麦亦芃搬家。比起上次的兵荒马乱,这次搬家要从容得多。毕竟翠云台的安保一流,他们不怕暴露坐标,大大方方请专人来搬即可。
而且业内知名的专业搬家公司,也不需要业主自己动手。只需告诉他们哪些要带走,他们自会分类打包,一切井井有条。
玉衡小苑只是麦亦芃的临时住所,东西并不多。廖小月和梁洪罗钰三个打工人的行李更少。一辆小型货车便装得妥妥当当。
接着,秦蓁蓁又喊了人来,处理掉主卧的那张看护床,换上普通的一米八的大床。再把房间里的卫生收拾收拾,便挂到了中介处,准备出租。
不过临近年关,是最不好租房的时候。廖小月又不想太操心,所以也不愿意放给短租的。便只好等到年后再说了。反正玉衡小苑的黄金地段,不怕租不出去。还是找个省心的租客性价比最高。
因此,等到麦亦芃出院时,便没再回玉衡小苑,而是直接去了翠云台。他挑了个工作日的早10点回到家,果然除了物业的管家和服务人员,并没遇到邻居。一行人乘电梯上了楼,进到房间里时,麦亦芃伸出了个大大的懒腰,十分愉悦的道:“终于住回来啦!”
廖小月也笑了起来,玉衡小苑的那套房足有100多个平方,但比起这套足有280方的大平层来说,实在有些逼仄了。尤其是曾经280方是麦亦芃一个人的地盘,玉衡小苑却要跟三个人挤。总是有种施展不开的错觉。
至少,对麦亦芃而言,40平米的大书房,属实是刚需。
他快乐的取下自己的小提琴,站在书房朝南的全景落地窗前,缓缓地拉起了悠扬的旋律。久未练习的手指有些僵硬,所以他选择了最初级的曲调。但他站在南向明亮的阳光里的模样,像是一幅色彩柔和的画卷,连身上都好似隐隐泛起了银光。
宛如清冷的月光,倏地染上了色彩,温柔的回应了人间。
廖小月站在书房门口,怔怔的望着那个优雅出尘的身影,再一次感受到了他们之间,那如同山海连绵般的距离。麦亦芃聪慧、优雅、才华横溢、学识渊博;而她呢?除了洗衣做饭伺候人,还会什么?
然而,就在她心情渐渐沉底之时,熟悉至刻骨铭心的音符倏地落在琴弦,与钢琴截然不同的弓弦,拉出了最直白的温柔。
麦亦芃眉眼含笑,用矜贵的姿势,演奏着浅显欢快的儿歌。
致我亲爱的小月亮。
是妈妈对女儿的祝福,是男人对女人的爱护。
小提琴或许高雅如广寒仙乐,但我为你演奏,你我便无距离。
一曲终了,麦亦芃放下提琴,侧头笑问:“小月亮,还记得怎么弹钢琴吗?”
廖小月失落的摇头。
“那等你高考之后,有没有兴趣重新捡起?”麦亦芃笑意盈盈,“我想等你再为我伴奏,再现我们无忧无虑的童年。”
廖小月心尖一颤,酸涩骤然溢满了胸腔。良久,她才压抑住了喉间哽咽,轻轻应了声:“好。”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那——小月亮是不是该看书了?”
廖小月猛地惊醒,撒腿往自己房间跑去。却在推开房门的瞬间,再次呆愣在了当场。
原本空荡荡的房间,已经放置好了家具。一米五的单人床,装饰着弧形的床顶,带着碎钻的粉红色纱帐垂落,像极了童话中公主的睡床。柔软的地毯铺满了地面,长长的衣柜上雕着繁复的花纹,顶着金色小王冠的椭圆形镜子安置在梳妆台上。
飘窗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毛绒公仔,直到最末端,才架上了个书桌。而书桌上的新电脑,连外壳都是粉红色的!
朝西和朝北的两扇大窗,让房间亮得罩上了一层光晕,也把足有三层的窗帘照得华丽非常。
廖小月僵硬的站在门口,不敢迈进这个理应属于她的房间。
“好像是幼稚了点。”麦亦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