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洁公司的人来过了吗?
姜洄飞速扫了眼地面,没有血迹,但有一小滩明显的黄色水渍留在留在检测台上。
沉默片刻,姜洄移开视线,拒绝去猜那到底是什么,反正她待会绝对绝对不要踩上去。
不过这些人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吧,姜洄承认,不是所有本地居民都习惯看到有人被清洁公司的人回收,或者违背规则而死。
人各有异,有的人哪怕从小就生活在这个残酷世界上,也做不到对那些发生在自己面前的残酷事实无动于衷。
恐惧和害怕是可以理解的,但事实就是,除非死者和他们有关,否则大部分人的反应会是麻木和厌恶。
麻木是因为他们从小到大看得多了,有人消失这件事就像是吃饭和喝水一样自然。
厌恶则是因为发生这种事多少会给周围人带来不便,例如耽误时间、堵塞交通、或是像检测台上的那摊可疑水渍一样,让后来者不得不小心翼翼选择站位,毕竟检测台就只有一块80*80的地砖那么大。
这样一来,姜洄前面这6个人的态度,就很值得玩味了。
总不能这几个人都认识刚才出事的那人吧,真要是那样,可就太巧了。
反正,姜洄越看那些人,越觉得他们可能是外来者。
但是外来者不是只会出现在污染区吗?
姜洄回忆着自己上学时候老师耳提面命的内容,突然就有些不确定了。毕竟老师当时还说了【与外来者接触,会被他们污染】以及【外来者是邪恶的、不可理喻的,普通居民无法顺应他们的逻辑】之类的话。
她前前后后见过百十来个外来者了,也没被他们污染啊,而且对方也并非不可理喻,自己和他们之间的交易还是挺愉快的。
果然,一旦踏入另一个领域,首先被颠覆的就是对世界的认知,姜洄用报纸卷蹭了蹭下巴,若有所思。
保安大叔的速度挺快的,也就是5、6分钟的样子,姜洄前面的那6个人都被放进了小区。
姜洄避开那摊可疑的黄色污渍,小心翼翼站到检测台上,将自己的证件和出入申请表塞进小窗口,然后露出甜甜的笑容。
“大叔,我昨天有事耽搁了,你对比我的证件仔细看看。”
这一次,保安大叔没有拒绝姜洄,他只是咕哝了一句“总有不遵守时间的麻烦精”,就打开栅栏放行了。
姜洄晃悠回家,刚打开房门就愣住了,屋里非但多了一位不速之客,而且那个不速之客还管她喊“妈妈”。
这个称呼具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姜洄的脑子一阵恍惚,下意识就要答应,但就在那个“哎”字即将脱口而出时,她恢复了理智。
然后,那个刚才还在她眼里是个7、8岁小孩子样子的不速之客,吹气一样快速长高长胖,变成了一个岁数都快能当她爹的男人。
姜洄:嚯!这是谁家好大儿!
还有,自己这是捅了怪谈窝吗?
姜洄在心中吐槽着,板着一张扑克脸进门,换鞋,并从里面将房门锁上。
在质问面前这个不速之客前,姜洄觉得她得先弄清楚怎么回事,化被动为主动,绝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刚才的瞬间恍惚让她心生警觉,姜洄能肯定,如果自己当时没能恢复理智,恐怕就真的要陪眼前这个男人玩“过家家”的游戏了。
——凭什么啊!
用头发都能想到,她这一场游戏陪玩下来,不但拿不到好处,说不准还会有性命之忧,这种赔本买卖谁爱干谁干,反正她不干。
说起来,这个男人有点眼熟,好像最开始的队伍里就有他,既如此,其他人会不会也被分到了小区内的其他地方?
姜洄深深地看了眼忐忑的中年男人,淡淡开口:“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跟个木头一样戳我眼前。”
男人立刻点头:“好的,妈妈。”
说完,他转身朝次卧走去。
姜洄一阵恶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对方要是保持刚才那种虎头虎脑小男孩的样子,这一幕还能叫可爱。
现在么,只剩下了辣眼睛。
姜洄:我有错就让规则来制裁我,为什么要用这么个奇葩事件。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打发走那个超龄儿童,姜洄迅速在房间里转了起来,然后立刻发现了不对劲。
姜洄住的房子是她父母留下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以前父母住主卧,她住次卧,后来父母出事后,她搬到了光线更好面积也更大的主卧,将次卧改成了一个书房兼游戏室的地方。
但是现在,姜洄发现她家里突然多出了一个房间,她的主卧和书房还在,刚才那个大龄儿童去的次卧房门上,则挂着“儿童房”的卡通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