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倩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来自自媒体公司的张姐。

她努力抓紧了，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声音的颤抖。

“你看到了吗？”张姐问。

“看到了。”

“事情是真的吗？”

“大多都是真的。”

“照片呢？”

“照片也是真的。”

张姐长长地叹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嘉倩……这个事情太大了，我们得拉一个会讨论一下，你准备一下，待会儿王总也会入会，你先想想爆料的人是谁，宋律那边你也联系一下，最好把他也接进来。”

“好。”

嘉倩站在阳台上，她的声音异常冷静，可是当周序遣散了楼下的宾客，上楼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满脸泪痕了。

紧跟在周序后面的，是刚接完游扬电话冲上来的方卉，还有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张麟其。看到他们的瞬间，嘉倩牙都快咬碎了，方卉拨开傻在那儿的张麟其，冲上去把她抱住，在那五分钟里，他们三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了一次。

周序在旁边拿着她的手机，五分钟里挂了二十多个电话，直到屏幕上出现“宋涛”两个字，周序才试探地问，“要接吗？”

嘉倩的伤心变成了愤怒，她按下接听，接通的瞬间眼泪消失，开始破口大骂。

“你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吗？都是你害的，这根本就是冲着你来的！我和沈忘川也就算了，还有刘雨嫣？你还是人吗？”

骂完之后那边久久地没有出声。

“说话啊你！装死啊？”

支支吾吾的，电话里出现了一个女声。

“喂……您好……梁女士，我是宋涛先生的经纪人，有些情况需要跟您了解一下，您这边……方便吗？”

嘉倩被她这句话噎住了，“经纪人？他什么时候又有经纪人了？宋涛呢？我有话跟他说。”

“宋先生他……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要不您……”

嘉倩打断她，“有任何问题叫宋涛自己来问，我无可奉告，还有麻烦你转告他，他要是半个小时之内不给我回电话，他就死定了，我说到做到。”

挂了电话之后，她狠狠地捏着手机，仿佛要捏碎在手心里，旁人在一边默默看着，都不敢出声。

不到两分钟，宋涛的电话又打进来了，这一次打电话的是宋涛本人。

被嘉倩的声音刺得耳朵痛，宋涛在电话那头皱起了眉，“你先冷静一下，不要激动，好吗？”他说。

宋涛有一种死人一样的平静，这让嘉倩更是气得想发疯，“我怎么冷静？当事人是我自己，你要我怎么冷静？这微博谁发的，你查出来了吗？”

“我觉得是沈忘川，沈忘川跟他们联手了，只有她知道这么多事，而且那些照片都在我手机里，她上次来就用过我的手机。”

“跟谁联手？”

“还不都是那些人，想从我手上搞点东西的人。”

“不应该是沈忘川啊。”嘉倩不敢相信。

“凭什么不可能？她上次来找我，我没搭理她，这已经可以构成她的动机了，觉得自己快死了，非要拉几个活人垫背，这种事情你在刑法案例里也没少见吧？而且这条微博里提都没提她，为什么她的事会挂在你头上呢？你仔细品一品呢？”

嘉倩想起在医院里和沈忘川相处的那些日子，那些感情明明都很真实，她断然不相信沈忘川会这么做。

“她要是觉得自己快死了，拉我们下水又有什么用呢？让她儿子得到一个身败名裂的爸？她又不是脑子有病。”

“那她就是发现自己没死，来报复我们。”

“为什么要报复我们？你不是跟她打过电话，叫她安心去做手术了吗？”

宋涛叹了口气，说：“我跟她打那通电话，是叫她不要去骚扰你。”

嘉倩也不知道怎么回了，许久之后她才说话，“我真的觉得不可能是沈忘川，她刚才还在我这吃饭，而且她住院的时候我还陪她住院！除非我瞎了，否则不可能是她啊！”

电话那头宋涛也沉默了。

“你就是傻得冒气，谁都信。”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我最傻的，应该是相信了你。”

“我又怎么了？”宋涛被她这句话创到了。

“不说这个了，你报警了吗？”

“不要报警。”宋涛赶紧阻止她。

“为什么不报警？”

“你相信我，现在不要报警，报警只会起反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