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者我(6)
作者:尼瓦 阅读记录
我那時候是個徹頭徹尾的蠢人,在他侵犯瞭我之後,我居然還在為他辯解,覺得是他愛我太深,所以才失控瞭,男人嘛都是這樣的。
小說裡就是這樣寫的,這是愛情的升華,愛情就是靈與肉的糾纏。
後來他時不時的來學校看我,給我送點小禮物,也會在周末把我騙出去開房,我就這樣落在他手裡,墮落沉迷,覺得自己在進行一場“全世界都反對但我們就是要相愛”的戀愛戲碼。
現在看來,我的確如父母所說,自甘下賤。
懷孕後,我不得不輟學,也因此和父母爭吵,可我還是為他說話,替他爭辯,哭著跑出傢門,到處打聽他傢的地址,非常主動地上門要求嫁給他。
做瞭母親之後我才明白當時的我傷透瞭父母的心,讓他們顏面無光。
後來我有意識的想把女兒培養成一個自尊自愛、保守端莊的人,我不許她看談戀愛的電視劇,不許她追星,嚴厲禁止她看言情小說,不許她私自上網,還經常偷看她的日記…
我做瞭一切讓女兒討厭的事,就是害怕她重蹈我的覆轍。
我和吳東山結婚後才慢慢知道他每天進城閑逛就是為瞭偷東西、搶劫、勒索,搞到錢就去玩牌賭錢,他已經進過很多次牢房瞭,是個徹頭徹尾的爛人。
結婚後的每一天我都像是煎鍋上的螞蟻,除瞭要忍受他對我身體和精神的暴力摧殘,還要想方設法賺錢回傢養孩子,我什麼髒活累活都幹過,每天都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可我居然能忍過來,還和他做瞭十幾年夫妻,這不得不說是個奇跡。
也就是這幾年他跑去重慶混日子,眼不見為凈,我和孩子們的生活才好起來瞭。可不知道這個瘟神為什麼突然回來,搞得我心裡七上八下的。
我沒有打開房間的燈,打算悄悄拿瞭衣服出去穿,可床上的人還是醒瞭。
他停止瞭呼嚕,還打開床頭燈,我想我肥碩的屁股已經暴露在他眼裡瞭。
他叫我的名字:“李芬。”
我不想應聲,繼續翻找要穿的衣服。
他發怒瞭,亂罵起來:“臭批婊子,大晚上出去鬼混還不穿衣服,你出去賣批瞭是不是!”
我咬著後槽牙,拿起衣服往外走。
這個舉動讓他更憤怒,他立即從床上彈起來,沖到我面前甩瞭我一耳光。
幾年沒見,他打我的動作還是那麼流暢,那麼孔武有力。
我眼冒金星,耳鳴發作,眼前突現出今天看過的三具屍體,死人的臉、花花綠綠的被子、鼓鼓囊囊的裹屍袋、翻倒的車、消失的遺體,這些場景像電影畫面一樣在我腦子裡閃現。
我什麼也沒穿,心冷得像一把尖刀,他居高臨下看著我,我想以我仇恨的刀鋒自下而上刺穿他,可他兇狠的眼神漸變得猥瑣。
我想把衣服穿好,他卻一把打掉我的衣服,按著我的頭把我推倒在床上。他邊解皮帶邊說:“這幾年你的夥食是不是太好瞭,怎麼肥得跟頭老母豬似的,奶/子都垂在肚皮上瞭,看著就惡心!”
我知道逃不過去,卻也不甘心沉默忍受,我掙脫他的控制爬到床頭,飛快地套上一條寬大的睡裙,然後站直瞭身體。
我站得比他更高,才有瞭底氣指著他說:“老子是和你離婚瞭的,你再亂來就是強/奸,老子肯定要去告你!”
他咒罵著跳上床,往我頭上重重打瞭幾錘子,我痛得倒下,他又照著我的臉補瞭兩腳,我感覺到一股溫熱的鼻血一直流到瞭脖子上,臉上又麻又癢,腦子裡一片空白。
我突然想起自己流的血會弄髒我新買的純棉床單和被套,那是我很喜歡的桃紅色花開富貴床單和新柳綠的純色刺繡被套,如果被血污瞭就洗不幹凈瞭。
他又重重地打瞭一巴掌我的大腿,像吆喝牛馬一樣對我吼道:“把胯子張開,老子日/死你這頭/騷/母/豬!”
他撲瞭上來,像無數次對我做的那樣。
托他離傢出走的福,我這幾年才沒得性病,要是這回被這嫖死鬼沾瞭,誰知道會傳什麼髒病給我呢,那些髒病又難治又費錢!
我拼命反抗起來,他卻不慌不忙地給瞭我一耳光又一耳光,沒幾下我就又被打蒙瞭,耳朵裡轟隆隆地響著像是要聾瞭,眼珠子也差點被他打出來。
我又想起瞭車廂裡花花綠綠的被子、明黃色的裹屍袋、車禍現場翻滾的車輪、冒血泡的嘴巴、滑溜溜的血舌頭、僵白的死人臉、半夜僻靜的鄉村公路、孤獨的車燈和西裝革履的男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