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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者我(26)

作者:尼瓦 阅读记录


“不怕得,我們也是畜生。”

兩個黃毛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起來,仿佛他們的話很幽默似的。

我盡量表現得像個膽小怕事的老實人,但也知道這兩小子不會善罷甘休,因為他們的車子來路不正,怕我報警所以不敢放人。

這天夜裡,我和他們一起睡在車裡,半夜冷得隻能抱緊自己。

我是被尿意憋醒的,醒來時天已經大亮瞭,附近的公路上車來車往。

我們停車的荒地正好在一座村莊的上頭,遠遠可以看到村口靠路邊的地方有個臨時農貿市場,有許多賣菜賣小吃的在那裡。

我感覺餓得不行,回車裡跟那兩黃毛說:“我看到有賣包子的,你們有錢沒有?”

“麻痹的,你連個包子錢都沒有?”

矮個黃毛罵完,高個黃毛也罵:“你窮逼啊!”

他換瞭個睡姿,從屁股兜裡摸出一張二十塊的舊鈔票丟給我,不忘囑咐:“我隻要糖包,給老子帶包豆漿。”

“我隻吃肉包,帶瓶可樂。”矮個黃毛說。

“可樂?錢怕是不夠哦。”我嘟囔著向下方的村莊走去,這條公路順著山勢盤旋,看著不遠,實際也要走二三十分鐘才到。

等我拿著包子回到停車的地方時,那兩黃毛連車都沒影瞭。

我樂得獨吞瞭八個包子,一杯豆漿,一瓶可樂,吃完這些,我就要想辦法謀生瞭。

傢不好回,沒臉面對父母,就隻能先找個能包吃包住的地方茍活起來。

聽那兩個黃毛說順著這條路一直走,有個叫青龍鎮的地方,那有個很大很大的鋼鐵廠,或許正在招工,我可以去試試。

酒托女

我有一張身份證,那張身份證上的名字叫做李梓馨,算起來今年也十九歲瞭。這張身份證原本屬於一個逃課開通宵的高中女學生,我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把它塞進自己袖口裡的。這個手法還是一個在街面上流浪的職業小偷教我的,我感覺很有用,經常在超市或者便利店偷一點口香糖之類的小東西。

我的意思是,我並不經常偷別人的身份證,因為我自己有身份證,但是沒辦法,我的真實年齡太小瞭,根本沒辦法找到工作。

不過後來我才發現,很多工作是不卡年齡的,招聘的人甚至不管你姓甚名誰,大傢都用藝名相處,比如我的藝名就叫做小愛。

我的職業是酒水銷售,比較特殊的那種,這份工作需要我裝扮得成熟性感,還要口才好會交際,這我都能勝任。

簡單來說,我們這行發展客戶的辦法和釣魚差不多,隻是我們分工很細,先是有鍵盤手在網絡裡打窩下餌,釣上“魚”後再交到我們手上宰。

鍵盤手大多是男人,他們裝成女人,專門勾引那種急色之徒或者著急結婚耍朋友的男人,當然,老板教過我們,這種魚釣上來宰一刀就得跑,不能讓釣魚變做雞,那是違法的。

“魚”跟鍵盤手約好見面的時間,再由我們把“魚”帶去各個合作的酒吧、咖啡館、烤肉店、海鮮店、卡拉OK、迪廳…反正能讓“魚”花錢的地方很多。

我知道我們這樣的人通常被叫做酒托女,但我們也是憑本事吃飯,我並不覺得這份工作有什麼不好的。

但是,現在的網絡很發達,酒托、飯托的套路被傳得到處都是,“魚”也不怎麼好騙瞭。

半年前我的一個同事在做業務時和“魚”發生爭執,被魚當場砍死在街頭,老板說起這事時對我幼小的心靈造成瞭不小的沖擊。

法治社會,我們做事都更謹慎瞭,像太窮、太偏激、太聰明的麻煩精我們都是能劃過就劃過,打一槍就跑,被拆穿瞭就立即賠錢道歉,絕不做無謂的糾纏。

當然,我們一般也不會吃同一條魚第二遍,因為再傻的魚結完賬回去後都會開動小腦瓜問問自己是不是被宰瞭。

宰一刀就跑,這程序我一直銘記於心,可誰能想到,有一天我居然自找麻煩,勾搭同一條魚兩遍,我甚至差點兒和我的“魚”結婚瞭!

那條魚是個大叔,看起來挺老實的一鄉下男人,皮膚黑裡透紅,笑起來滿臉褶子,眼睛倒很明亮,比我大瞭三十多歲,他說他愛我愛到不行。

剛認識那回,他被我哄著去消費,吃的是79元一碗的豆腐腦、99元一杯的檸檬汁、799元一瓶的劣質幹紅、 1999元一頓的海鮮自助…過後付起賬來眼睛都沒眨一下,還笑瞇瞇地說什麼招呼不周下次再來之類的話,真傻老帽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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