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楓亭溫聲道：“還沒有。”

常念很少聽到他這樣的語氣，隻感覺耳朵酥酥麻麻的，不自覺屏住呼吸仔細聽起來。

林月華笑著道：“奶奶給你寄瞭一箱菜，原本想在白天打電話給你，沒想到鄰居邀我去她傢喝茶，聊著聊著就忘瞭，晚上想起來就打給你瞭，你明天要記得簽收啊，都是新鮮的。”

“嗯，你早點睡。”傅楓亭低聲道，一邊把車拐進車庫。

林月華連連應瞭幾聲好，沉默片刻後，突然猶豫地喊瞭一聲，“亭亭。”

“嗯。”

“你有空……回來看看奶奶吧，你放心，不會有你爸爸……而且大棗也很想你。”她囁喏著，語氣有些局促，“奶奶知道你身體不舒服，但不要一直這樣與世隔絕地待在那裡，這樣不健康……你、你就沒有回來工作的機會嗎？”

老人的話語裡滿滿都是期許，傅楓亭閉瞭閉眼，最後道：“對不起奶奶，我今年會回去的。”

林月華眼眶有些紅，“好孩子好孩子，奶奶在傢等你，早點睡，不要再熬夜瞭。”

“嗯。”

傅楓亭掛掉電話後就沒有再說話兩人，靜靜地坐在位置上，看起來沒有下車的意思。

他心情不好。

常年在心裡想。因為車裡很黑，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想要說些什麼，張瞭張嘴又閉上瞭。

雖然很想清楚對話，但傅楓亭的手機音量很小，她隻能推斷出是傅楓亭奶奶打給他的，現在看他的反應，應該不是什麼很美妙的事情。

但這樣坐著也不是辦法，常念猶豫一番，還是別別扭扭地開口：“你、你怎麼啦？”

傅楓亭語氣平靜，“你先進去吧。”

他的狀態實在很奇怪，常念抿瞭抿唇，手慢慢撫上把手，片刻後又收回來瞭，輕聲道：“外面好黑，我們一起進去好不好？”

“不用，我把車燈打開。”

“關掉瞭就又黑瞭，我們一起進去。”常念伸手勾瞭勾他的手指，“我還有事情還和你說呢，你要是太遲進來，我都要睡著瞭，下來吧。”

手上的觸感很軟，帶著些許涼意，傅楓亭微微側頭，卻在黑暗中意外對上那雙帶著關切的眼睛，像是妥協瞭，他低聲道：“你真的很麻煩。”

常念眉眼彎彎，收回手，語氣略有些得意，“還行吧，你要是不下車，我會更麻煩的。”

“算瞭。”傅楓亭打開車門，常念見狀也立馬跟著下車瞭，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走到客廳傅楓亭坐在沙發上，揉瞭揉眉心，“要說什麼？”

常念坐在他對面，滿眼期待，“你明天會看我直播嗎？”她語氣雀躍，“我會賣桃子、西瓜、櫻桃之類的水果，還會賣果幹、果飲、甜品，哦哦還有水果造型的手辦，我都沒想他們竟然還有和畫師合作，做自己的IP形象和周邊産品，當然還有其他的，但你明天要自己看才會知道。”

傅楓亭很少看直播，那種東西對他來說沒用又浪費時間，直接道：“理由，我很忙。”

“什麼理由？”常念微微睜大眼睛，有些委屈，“因為有我啊，看我就是最大的理由。”

她的語氣理直氣壯，眼裡卻有些緊張，在暖光下水潤潤的，像是他不答應就要掉眼淚，傅楓亭移開眼神，“那你要表現得有價值一點。”

常念嘀咕道：“你還沒說看不看呢。”

沉默瞭片刻，傅楓亭才“嗯”瞭一聲。

“嗯是答應嗎？”常念眼睛一亮，坐到他身邊，“那我回來會考你哦，不準騙我，而且我應該會播六個小時，為瞭表示對我的支持，你就全程掛在那裡，當作是陪我，怎麼樣？”

像是又想到什麼，她沒等傅楓亭回答，又急忙補充道：“但是你千萬不要在裡面買東西！雖然也算一筆銷量，但那樣太浪費錢瞭，我們公司有樣品的，我看看能不能要一點兒回來。”

這番叮囑極其鄭重，傅楓亭有些頭疼，道：“不用瞭，你去睡吧。”

“我洗完澡就去。”常念想起明天的直播就不困瞭，說完後情緒也突然間變化瞭，眼巴巴地看著他，“其實，我還是有點兒緊張的。”

“為什麼？”傅楓亭皺瞭皺眉，他看得出常念不像是會怯場的人，這幾天也有在用心準備，雖然難免會有壓力，但應該不會表現出來。

常念垂下眼眸，手指在衣角上摳呀摳，“好多不認識的人看著我……有點害怕。”

她這幅模樣實在罕見，傅楓亭抿瞭抿唇，“總是想那麼多，你的心到底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