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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進主院,裡頭的人更是行色匆匆,但依舊有條不紊,且沒有任何吵鬧之聲,讓他即使不用大聲喊,也足以讓屋子裡的人聽見他到來的動靜,可屋子裡的人卻連個聲沒露,讓他氣得隻能加快腳步直接進瞭屋子</p>
正是入冬時分,早已燒起瞭地龍,屋子裡被燻得暖暖的,屋子的主人側靠在軟榻上,邊上服侍的人分兩側而立,甚至沒有給楚雍墘這個氣呼呼不請自來的尊貴客人多餘的眼神,隻是側身微微行瞭個蹲禮,就算是打過招呼瞭</p>
要是別的府上,下人敢這般行事,老早就被拉下去責罰瞭,然而這府邸的主人楚嵂淅,可是當今皇帝的皇叔,還是先皇禦封的輔政王,他自然有這樣的氣勢,他的一幹奴仆自然也隨瞭主子</p>
“皇叔,你自請往西南是為瞭什麼?”楚雍墘也不廢話,見到瞭正主後,今日惹得他煩心半天的怨氣忍不住吐瞭出來“你是有哪裡不滿意,還是讓那些禦史文官的諷諫給惹著瞭?要不然怎麼這麼突然要上那個自請外放的摺子?你該知道的,父皇去得早,如果不是皇叔你幫我撐著,這朝廷說不得早就改瞭名字瞭,更別說那些人說什麼你有不軌之心,要是真有什麼心思,早些年你又何必全力輔佐我坐穩如今的位置?那些人的胡言亂語我是一個字也不會信,你……皇叔!”</p>
楚雍墘滿肚子的話急急的想要一次全說出來,或許有些顛三倒四,可都是他的肺腑之言,而且隻要私下相處,他都不會對楚嵂淅自稱朕,因為對他而言,楚嵂淅如兄亦如父</p>
可就在他以為能夠見著自傢皇叔展現出感動之情的時候,一擡頭,看見的是軟榻上的男人百無聊賴的望著他,眼裡那嫌棄的味道明顯得讓他想忽視都不行</p>
“皇上,這些年你就學瞭這些?”楚嵂淅慵懶的看著正在跳腳的一國之尊,眉頭微皺,覺得自己這些年英明神武的教導大概都喂瞭狗瞭</p>
“皇叔,我這些話可都是真心的,再說,如果不是因為那幾封禦史的奏摺,你又怎麼會自請往西南去?!誰不知道你最愛這奢華景致,那西南偏僻得很,不說窮山惡水,可絕對跟京裡頭沒得比,你突然說要往那種地界去,圖的是什麼呀?!”楚雍墘覺得自己猜到瞭真相,完全不懂自傢皇叔都已經被逼到瞭這般田地,為什麼還要嘴硬不承認</p>
楚嵂淅的一身衣袍原本就寬松得很,隨著他坐起身的動作,衣襟微微敞開,露出瞭白皙的胸膛,搭上半散的頭發和宛如女子般的容貌,有著說不出的風流味道</p>
“圖個清靜”楚嵂淅知道今天如果沒給這傻侄子一個交代,隻怕明日出行還得更麻煩,不如就把話給攤開說個明白</p>
“就說瞭別理會那些禦史,整天不是盯著這個罵著那個的,沒能幹點好事!”楚雍墘對此可說是怨氣滿滿</p>
他本以為當瞭皇帝,握有大權,說話自然該是無人不從的,可是大概是這一、兩年日子好過瞭,那些禦史閑著沒事就盯著王公貴族或是他這個皇上,小到從他用餐多瞭幾道菜,大到他幫哪個官員多說瞭一句好話,馬上就會被這幫禦史無限上綱,成瞭彷佛要亡國滅朝的大事</p>
最近朝廷裡頭爭鬥得兇,他並非完全不知情,還不就是因為天下太平瞭,這幫人無處可鬥,幹脆就自己內鬥起來</p>
可是這些人千不該萬不該把矛頭對準瞭皇叔,不說皇叔早就懶得理會這群傻子,就是他能夠安安穩穩的坐上皇位,把當初先皇丟下的爛攤子給整治到如今這般看起來太平的樣子,都少不瞭皇叔的功勞,可那些酸儒自以為讀瞭幾本書就能夠靠一張嘴巴指點江山,現在居然敢說皇叔有不臣之心!</p>
如果不是因為當皇帝的喜怒不能形於外,他就不會隻摔瞭那些個奏摺,而是讓人把亂說話的人全都給拉出去斬瞭</p>
“跟一群傻子生氣,那我不是比傻子還傻子?呵!”楚嵂淅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淡淡地看著侄子</p>
這一、兩年他已經越來越少對皇上的決定處置提出什麼意見,不管如何,要擔起這片江山的是皇上,他也懶得理會朝廷裡那些紛亂,會挑瞭那樣一個地方當作接下來的安頓之處,與其說是受那些沒腦官員的影響,還不如說他隻是早早的給自己尋瞭個清靜些的退路</p>
他自然知道皇上不會聽信那些人的話,真以為他有什麼不軌之心,可是現在說一回自然是不信的,但要是日日有人琢磨這件事,年年都有人參這樣的奏摺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