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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心印记(72)

作者:阿森AHSEN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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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柳仙哥哥卻給她帶來瞭一個壞消息:那個愛折斷他手腳的書生,與這傢主人的女兒看對瞭眼。

蘭心這邊的花仙們,和柳仙哥哥一樣,都不知道蘭心和那書生有過一段情緣,一下全都靠過來,將蘭心圍住,這裡一句、那裡一句,皆道:郎情妾意,佳偶天成,不畏世俗,深情感天動地,在花仙的祝福下,書生和杜娘子已共結連理,立誓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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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人永不分離,那她呢?

蘭心回記起那日柴順對自己說過的甜言蜜語,他低著頭看她,溫柔地對她說,他有多麼真心、多麼喜歡她,一遍又一遍。

而現在,她覺得自己就像書生手裡折斷過的一根又一根的柳枝,枯黃之後,被他扔在地上,踩在腳下。

她想著柴順那隻折柳的手,會如何像觸碰過她一樣,去輕撫另一個女子的臉,去緊握另一個女子的手,去摟抱另一個女子的身體。

漸漸地,她的花身變得柴黃,從花芯深處開始枯萎。這朵原本嬌豔鮮嫩的白蘭花,在春意盎然的花園裡,孤獨地凋謝瞭。

那書生、杜傢女兒、柳仙、花仙們,全都似蘭心一個腐爛的夢,又似一縷煙,逐漸飄散、消逝,在這世上再找不到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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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夢,就這樣醒瞭。

沈蘭心醒在一個炎熱的白日裡,醒在她的夏榻上。一團濕透冰涼的白絹蓋在她的額頭上,而自己全身是汗,從她那件米黃的中衣裡滲出來,還黏在她的身上,好似一層蛻不掉的皮,悶得令她快要窒息瞭。

她已經不記得剛才的夢瞭。這時,她的周圍沒有良辰美景,沒有人。她孤獨地坐在她那白日裡也陰暗的臥房中,逐漸地想起這一兩月來發生的所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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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池推開女兒的房門,手裡端著一碗棕得發黑的苦藥,見女兒醒瞭又坐起來瞭,快步地走到她身邊,問她身體可有好些瞭。

沈蘭心聽見自己高燒瞭五日,至今日才醒來,和父親說,她不想喝藥,想喝粥。

沈清池道:“好,我去給你端來。”他放下藥碗,轉身正要出去,走到房門旁,回頭又對女兒道:“蘭心,忘瞭他吧。就當前事從未有過。”

沈蘭心不答父親的話。

她隻是病瞭,不是傻瞭,不是瘋瞭。話都說得容易,可她要怎樣忘掉柴順?要怎麼忘記自己被辜負的深情?要怎麼忘記一個曾令自己愛得刻苦銘心、轉頭卻又與另一女子結親的人?

沈清池見女兒不甘心的樣子,折返回來,坐在沈蘭心的榻邊,道:“你莫要怪你母親。她自有她的苦心。”

她母親的苦心是什麼?

是藏在木箱子最底層的舅舅的來信?她見過那一封封懇求與催促的傢書,上面的字歪歪斜斜,每一封意思都差不多——想求官職;想光宗耀祖;想托沈傢的人幫忙……

她父親沒有官職。而她母親又怎會舍下臉面去求叔父。那麼,還能借誰人的力?

母親把苦心全都煞費在她的婚事之上瞭。

所以,母親那日才會在前院趕走瞭柴順,命人把聘禮悉數送回柴府,並且不管任何人的勸慰,將她關在房裡,還逼她吞下那幾副藥。她多日臥病,一直疼得腹痛難忍,流血不斷。

她沈蘭心究竟是為瞭誰而痛苦,連她自己也分不清。

而她那懦弱的父親還在勸她不要怪她的母親。“是父親無用,沒能尋得一官半職,不能為你母親分憂。你莫要怪你母親。”

沈蘭心不回話,慢慢地又躺下瞭,隻是還睜著眼。

沈清池被女兒這般無欲無求的樣子嚇壞瞭,他連忙道:“蘭心,你別這樣,你別這樣,我去外面,喊醫女來看看你。

沈蘭心依舊沒有反應。

她安靜地看著床榻頂上的淺色錦簾。那上面沒有花紋,沒有飾物,沒有痕跡,什麼都沒有,她還一直看著。

她也一樣,什麼都沒有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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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麗予日日來看那樣子的堂姊。

柴英同樣氣不過,更不忍心看著心上人愁眉苦臉地度日。

等柴順終於回府後,他用力地抓住兄長的手臂,把人抓得直皺眉也不管,質問道:“兄長!你難道也要變成父親母親那般的怨偶嗎?你為何要拋下蘭心阿姊?”

柴順看著認真的弟弟,想瞭許多的話。

這個弟弟被他養得很好,真摯、懇切,凡事隻憑心而論,沒有心機,不懂世道。

這樣很好,是柴順想要的,讓弟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整個柴府由他一個人撐起來便好。他雖然體弱,但一點都不輸那些身強力健的人。同許多勤學苦讀的考生一樣,柴順滿懷壯志,有心壯大柴氏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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