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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心印记(24)
作者:阿森AHSEN 阅读记录
秦氏想起瞭亡夫,意味深長地道:“那不一樣。等你真遇上瞭,你就知曉瞭。
知曉什麼?
她用過膳,回到自己的寢居坐下,摸瞭摸書案上那形單影隻的木鴉。
外祖父母那對木鴉,她都還沒有機緣送出去,就已先弄不見瞭一隻。何談心悅不心悅的?月老都瞧不上自己。
·
午膳過後,沈麗予換回瞭男裝,臉上的傷遮也不遮一下,上瞭點藥就出去找王檀和宋玉梔。
皇城裡,這條主街真是整日地繁盛活躍,喧嚷不停。一個又一個的新鋪子開瞭又換,換瞭再開,什麼都有的賣。
這兩“男”一女,東走西逛,吃瞭辣面又買烙餅,嘗瞭果脯又喝羊湯。原本說是隻去看看新開的書坊就回來,實際上哪裡的鋪子都逛一逛,哪裡的雜耍賣藝都看一看。
走瞭一個時辰,見到賣糖葫蘆的,三人又停下瞭。
那又大又圓又亮的山楂,急得沈麗予和宋玉梔沒付完錢就開始吃瞭。王檀瞥瞭眼那兩人,沒好氣地去掏自己腰間的錢袋。
忽然,一個人從後面用力地撞瞭他一下。王檀並沒生氣,轉身見是一個衣衫襤褸、背部佝僂的人,彎腰將之扶起來。
那個人連連道謝,隨後加快腳步,行至遠處,忽然直挺起瞭身板,一下拐進一條巷裡。
沈麗予見狀,嘴停瞭,掏出自己的錢袋付瞭錢。
王檀隨口想問怎麼不等他給,隻見沈麗予把糖葫蘆遞給瞭宋玉梔,就跑瞭出去。
宋玉梔和小攤老板要瞭幾張紙,把糖葫蘆包起來,又對仍舊不知發生瞭何事的王檀,指瞭指他腰間原先放錢袋的位置,也跟著沈麗予去追人瞭。
王檀低頭一看,不好,東西沒瞭,趕緊跟上宋玉梔,邊跑邊想,這麼俗套的把戲,怎麼自己沒看出來?
幾日前,王檀叔父客死異鄉的消息傳到瞭新州。他就一直滿懷心事,時時惆悵他這邊的王氏血脈好似受瞭詛咒一般,父輩那一代最後的親屬都消亡瞭,真就隻剩他一人瞭。沈麗予和宋玉梔見他難受,便常拉他出來散心。
沒想到,他出門就被人偷瞭錢袋,還順走瞭母親留給自己的玉佩。表妹定是看到他的玉佩也被搶瞭,才勞心勞力去追人的。王檀這樣一想,又唉聲嘆氣起來。
宋玉梔追累瞭,停下回頭看瞭王檀一眼,甚是無語:這人怎麼跑著跑著還能嘆氣啊?她擡頭瞥瞭眼沈麗予追到哪兒瞭,等王檀趕上來,宋玉梔抓住他的手腕,繼續一同向前追趕。
一開始,沈麗予一個人追,大街上無人在意。
等變成三個人都在追的時候,這街上很多人就都註意到瞭。
不過他們也隻是走過去看戲,誰都沒有幫忙的意思。畢竟幾個穿得光鮮亮麗的有錢人去追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窮人,在大瑞朝現下這世道,該幫誰,不該幫誰,他們心中自有算盤。
須臾,他們發現有一個人出來幫忙瞭。
人群後方有一位高大的白衣少年從馬上跳下來,解開身上的披風,與馬匹的繩索一起遞給馬旁的隨從,跟上瞭前面那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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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麗予在最前面跑,緊跟著那個偷瞭她表兄視若生命之物件的人。
不過那人一直跑得不快,而且越來越慢,竄到一個無人的小巷角落就停下瞭。
恐四周有埋伏,沈麗予停下以後,將一隻手放在腰間的匕首上,警惕著巷內的一切。這把匕首是五年前從楮敦回來後,母親送自己的一把嵌著黃玉的金銅匕首,讓她時時都帶在身上。
此時此地,暫且隻有她與這個竊賊在對峙。
沈麗予嘗試與那人講道理。“錢袋你可以留下,如果不夠,我這裡的,你也可以拿去,但請將玉佩還給我可以嗎?”說罷,她將自己的錢袋拿瞭出來。
那人舉出瞭一把小刀,盡管斷瞭半截,但仍十分鋒利,對準瞭沈麗予,充滿戾氣地道:“這玉佩應該更值錢吧,不然你這種富傢子弟追上來做甚?”
“那是傢人所贈,予我們而言才最是貴重。實際上那物件並不值錢。”沈麗予耐心講理道:“隻要將這玉佩完整歸還,我可以回傢再去取一些銀錢相贈,請相信我。”
“相信你?”那人先是狠狠地哼一聲,再又諷刺地大笑起來。見宋玉梔與王檀趕到時,那人又恢複瞭惡狠的神情,喊道:“幫手來瞭?我也有!”然後對四周喊瞭一聲暗號一樣的話。
果然,這破舊的暗巷裡頓時鉆出瞭五六個與那人差不多身材與年紀的中年人,將他們三人包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