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歲兒喜歡別個男人，不喜歡我瞭？”他問得有些陰狠，如“督公大人”上身</p>

薑守歲也沒在怕他，皺起小巧鼻頭“我喜歡的是別個男人嗎？我怎麼不知道？”</p>

“無妨，我不會讓歲兒再喜歡他”信誓旦旦，鳳目灼灼</p>

“說什麼呢？他不就是你嗎？哪來別個男人？阿舒你……等等！啊啊——”</p>

接下來這間用來浴洗的小室就亂成一團瞭</p>

當薑守歲被撈出來時，大浴桶中的水有一大半都濺在地上，一旁用來放置皂角、澡豆等小物件的木架翻倒在地，看著還以為發生打鬥</p>

薑守歲有些悲慘地想——好像真的在打鬥，但她是被壓著打的那一個</p>

裹著一條大大的棉佈被送進寢間的榻上，男人伺候著她，替她擦幹頭發和身子，當她綿軟軟靜伏著以為他消停瞭，浴間裡的對話已揭瞭頁、翻瞭篇，他卻壓著她從身後再一次頂進，與她緊密相連，不粗魯但占有欲十足，呵護著她卻也非常霸道</p>

“是我好還是他好？是我強還是他強？你說……快說！”</p>

路望舒問話的同時，雙掌緊握她的素腰往自個兒身上扣，逼得薑守歲不得不撐著四肢跪起，聽他一頓狠問，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氣得薑守歲反手去捏人，結果就更混亂</p>

她後來被折騰到哭瞭，淚眼中瞥見他撐著的手臂，她張嘴就咬，邊咬邊罵，“路望舒你發什麼瘋？是要我說什麼嘛！可惡……壞人……”</p>

“說你隻喜歡我，隻看著我”他嗓音沙啞無比</p>

“我當然隻喜歡你，隻想看著你啊！阿舒是混蛋！大混蛋！”</p>

事後薑守歲思量許久，再三思量，得出一個結論——</p>

她傢男人很可能身體裡藏著兩個靈魂，如今的他不記得自己曾是督公大人</p>

雖說結論荒謬，她還是忍不住偷偷向女谷主前輩請教，老人傢聽瞭呵呵笑——</p>

“他把自個兒活成另外一個樣兒，也許這才是他原本的模樣，你偏要提那個他不喜歡的存在，他當然跟你強”</p>

薑守歲想起他是真太監時，面不生須，嗓音總刻意壓沉，下意識會躲著她的眸光，而當他主動與她四目相接時，常是因被她惹惱，對她怒目相向</p>

這一世他歷險保住身軀無缺，尋常為瞭掩人耳目得時時讓面皮白皙幹凈，甚至得撲粉，學著那陰陽難辨的聲嗓，宮中諸多束縛與危險，他是賭上一條命撐過來的</p>

……好吧，她確實有錯，她認錯</p>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p>

於是懷著一顆懺悔又憐惜的心，她去到丈夫面前，老實道出內心想法，認真承諾，“阿舒就是阿舒，最喜歡你瞭，我再不會那樣欺負你”</p>

她不知道的是，她傢男人也正為田莊那一次亂鬧懊悔得很，不斷琢磨著該如何賠不是，結果……卻是這般結果？</p>

他抱著她久久不放，眼中潮濕，喉頭有滿漲之感</p>

他拿著長滿落腮胡的臉一直蹭著她，像個大孩子，也像條大狗子</p>

＊</p>

之後春去夏臨，夏季尾聲，薑守歲被丈夫勒令不準離開清泉谷，連田莊都不讓去，因為她被女谷主診出喜脈，已懷胎兩個月</p>

而發現有孕在身的那一日其實挺混亂</p>

那時寬敞的廳堂上，谷主前輩正與路望舒說話，後者提及田莊在夏末秋初時分可收成的種種莊稼，屆時打算拉一些收成送進清泉谷，她就坐在一旁作陪，然後莫名其妙有些頭暈</p>

她一開始嘗試忍下來，但狀況很快變嚴重，她沒有真的暈厥過去，是腦袋瓜越放越低，覺得好像應該趴在桌面上會比較好，這時谷主前輩和她傢男人自然就發現她不對勁兒</p>

她被丈夫一把撈住，隨即在谷主前輩的指示下送到最近的一張羅漢榻上</p>

即使身子不適，她亦能輕易覺察到丈夫的氣息和心跳明顯亂瞭拍，一下下撫著她額面的大手，那指尖溫度冰涼涼的</p>

她想開口安撫他，但舌根一動便覺心悶欲嘔</p>

慶幸的是有谷主前輩坐鎮，把過她的脈，眉角挑都沒挑，十足斬釘截鐵卻又雲淡風輕道：“懷上瞭足足兩月有餘所以你要當爹，她要當娘瞭”</p>

略頓，女谷主忽用命令口吻又道：“當爹的給老身撐住，不要連你都發暈，這張榻子擠不下兩個大人，尤其你現在變得這般魁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