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人归(94)
作者:来往皆过客 阅读记录
“一會宵禁解瞭,隨我回王府。今日少主去兵部議事,春闈在即,之後便是武舉,她一時半會還回不來。”寶芙命人送瞭好克化的肉糜粥,江楓舟看著跟粥碗一起送進來的那兩大碗濃鬱湯藥,有些想就此暈厥過去。
不過江楓舟在寶芙面前是萬萬不敢裝暈的,因為不管真暈假暈,寶芙都會先用長針將人紮醒,然後再將湯藥灌下去。江楓舟在寶芙的註視下,一狠心,捏著鼻子將兩大碗湯藥下肚。不多時,藥效起瞭作用,他昏昏沉沉地睡瞭過去。
直到未時三刻才再次轉醒,守在他身側的人換成瞭喬渲。江楓舟想瞭半晌才記起來,這人是蘇祿緋之前在隴陽遇到過的那個偷錢小賊。
八九歲的蘇祿緋,粉雕玉琢,第一次到隴陽,楚栗恨不得將他所有的寶物全都奉到她面前,穿金戴銀,玉佩縧環,金貂玉裘,腰間還有一個鼓鼓的縷金荷包。
在頂碗雜耍的戲班子前,她腰間的玉佩與荷包,轉眼間被偷瞭個精光。膽敢偷上護軍將軍府掌上明珠的錢財,那是自尋死路。不多時,這小賊被四名將軍府的親兵護衛堵到瞭死胡同裡,先是一頓拳打腳踢,然後要將人提回將軍府嚴刑審問。
小賊年紀看著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幹枯瘦小,緊緊地將偷來的玉佩和荷包護在懷中,也不反抗,挨不住五大三粗的武夫責打,沒兩腳唇邊就見瞭血絲。
蘇祿緋喝止瞭護衛,看他深秋時節還隻穿著單衣,走過去從護衛那裡又要瞭一袋銀錢,遞給瞭他,說道:“錢你拿著,玉佩還我。你拿那玉佩沒用,隴陽的當鋪是沒有人敢收的。錢先給你這麼多,太多你也守不住。不夠的話,再去上護軍將軍府拿著那荷包找我,不要再偷瞭。不然下次,你會沒命的。”
說完,她便帶著護衛離開瞭。血糊瞭眼睛,但他依然記得,除瞭泥土的鹹腥,還有一絲花香是他從來沒有聞到過的。楚栗得知瞭此事,雖說蘇祿緋未曾計較,但他仍然派人去仔細查瞭那小賊。
原來是他的母親病重,傢中無糧也無錢,實在沒有辦法,便在雜耍戲班子周圍小偷小摸。
後來他的母親沉疴久矣,藥石無醫,在接瞭蘇祿緋銀錢後的第三日就過世瞭。他草草葬瞭母親,拿著剩餘的一點銀錢和那縷金荷包,到瞭上護軍將軍府想要賣身為奴,以報答當日之恩。他其實已是十五歲的年紀,但缺衣短糧,身形瘦小看著隻有十三歲一般,根骨資質平平,楚栗並沒有看上他,又給瞭他一些吃食和一套新衣裳,想再給些銀錢將人打發走。
蘇祿緋看著桌上的碎銀,又見人眉目清秀周正,便將人留下做瞭雜役。赤緹見他幹活利索細致,帶回瞭瞳山,交給瞭白翼。
白翼按照蘇祿緋的習慣與喜好,培養瞭一批護衛與侍從。小賊得到瞭自己的名字,渲,被白翼準其跟父親的姓,得名喬渲。江楓舟見過他幾次,聽說他的考核向來都是出類拔萃,還是專門為蘇祿緋挑選的,便有瞭印象,沒想到在鸞京又見到瞭他。
江楓舟跟著寶芙回瞭賢親王府,先是見瞭何叔,將一份輿圖臨摹畫稿交給瞭他。
何叔展開畫軸之後是掩飾不住的震驚,不由脫口而出,“這是……這是北境輿圖?”
“正是”,江楓舟眉眼中的意氣風發,光彩奪目。這張新輿圖,是他命朱翼多年來為蘇祿緋準備的,有些地方是在老輿圖的基礎上,重新修正瞭地貌。是他親自前去查探的,終於趕在蘇祿緋襲爵後不久全部修正完畢,還不算太晚,“何叔,把它做成沙盤,日後就放在衡淵堂中。”
長史顧常毅聽聞隴中江氏的大公子到府,前來見禮。匆匆趕到西側修繕的堂前,遠遠見到身形消瘦但不失俊朗的公子,拄著鑲玉獸首手杖,在與何執事交代這什麼。
近前一看,目光瞥到那輿圖的一角,不由眼前一亮。得喬渲介紹,江楓舟知曉顧常毅的身份,對輿圖之事也隱瞞,走入基本已經修繕完畢但仍有些塵土堆積的衡淵堂,將輿圖展開,細細講給顧長史聽。
塵土激起瞭江楓舟的咳喘,才介紹瞭西北境諸山河谷的地貌,便有些難以講述下去。顧常毅請他去自己的院子小坐,二人喝茶繼續暢聊。寶芙在院門口瞪眼道:“最多半個時辰。”
與西院竹林前久逢知己的快意暢談不同,滿餘軒前,康平與豐致跪在青石板地,康平還高舉著一本湊報。他已經端舉瞭一個多時辰,雙臂早已酸脹麻木毫無知覺,冷汗涔涔,身形也開始抖動搖晃,但他極力克制保持著,不敢有絲毫松懈。玄翼之主豐渡就立在階梯書房門口,右手已經按在瞭腰間的九節金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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