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東西的明明是陸府丫鬟，怎麼變成瞭陸府大小姐？旁邊的士兵費解。

陸淩握緊雙手，咬牙說：“將軍，是我們做錯瞭，還請將軍大人有大量，饒瞭我們。”

今非昔比，若和他們吵起來，恐怕最後會落得個死無全屍。

“小姐，不，不是，那明明是……”山奈不服氣，還想繼續講理。

陸淩阻止山奈繼續講下去。

“陸小姐，偷盜可是大罪！”領頭的將軍低頭盯著陸淩的眼睛，“來人，將這個賤婢綁起來扔到外面，不準進來。”

幾個士兵將山奈綁起來就往外面帶。

“方朔！你敢！我們是被流放，但也不是你隨意能殺的。”陸淩喊道。

外頭風雪交加，囚衣本就薄，若是出去外面，不出三個時辰山奈就會被凍僵，繼而被凍死在雪地裡。

“我怎麼不敢？當初你們是怎麼對我的？我現在隻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瞭。”方朔仰頭走到一邊，“今晚我們不走瞭，就在這破廟裡休整，做好守值。”

“是，底下的獄卒遵命。

“還有，看住外面的那個，別讓她跑瞭。”

“是。”

說完，方朔便坐在一旁的木椅上。

一座破廟，也不知在哪裡找到的木椅。

破廟外面，山奈跪在雪地裡，手和腳都被綁起來，雪花一片一片地落在山奈頭上，整個人都被凍得直哆嗦。

破廟裡不知何時生起瞭火，原本寒冷無比的寺廟有瞭一絲暖意。

半夜，陸淩偷偷看瞭眼旁邊，所有人都睡著瞭，她輕輕地搖瞭搖青黛。

“小……”青黛還未說話就被陸淩阻止瞭，拿起一塊石頭，然後小聲說：“我去看看山奈，你守著這裡，要是有情況你就把這個石頭扔到外面。”

青黛點點頭。

陸淩躡手躡腳地往外走，“你要去哪裡？”突然一個聲音傳來。

陸淩轉過頭，方朔右手抵著腦袋看著她。

方朔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將寺廟裡的人都叫醒。

“將軍，是我不好，天太冷瞭，烤著火睡著瞭。還請將軍大人不記小人過饒瞭小人這回。”一名士兵跪在方朔面前。

方朔沒有講話，隻是走向陸淩，道：“你想出去和她一起？”方朔繞著陸淩走瞭一圈，俯身說道：“我偏不讓你如願。”

“你！”方朔指著剛剛認錯的獄卒，“回去自個去領板子。”

那獄卒連忙磕頭感激將軍的不殺之恩。

這一晚，陸淩終究是沒有走成。心驚膽戰地過瞭一晚，外頭的雪停瞭，豔陽高照，絲毫看不出昨晚下過大雪的樣子，唯有破廟頂上偶爾掉下瞭幾片雪能證明昨晚雪之大。

“走！出發！”方朔下令。

幾個人走出寺廟，陸淩看到瞭跪在雪地裡的山奈。

她毫無生氣，眉毛，鼻子，嘴巴上都是雪。睫毛上的雪化瞭，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水。

陸淩盯著山奈，心痛不已。

“將軍，那賤婢要如何處理。”低下的將士問。

方朔給他一個眼神，道：“去看看是死是活。”

那士兵跑過去探瞭一下鼻息就回來瞭，“將軍，人已經死瞭。”

“死瞭？死瞭便丟在這吧，省的麻煩。”方朔嗤笑一聲。

陸淩腦袋一片空白，腦中閃現的是第一次見山奈的樣子。

小女孩當時才十二歲，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在街邊乞討，小陸淩看著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小孩，便求著母親把她接入陸府。從此，陸淩有什麼東西都會想著山奈，青黛有的東西山奈必定也有，甚至山奈的東西要比青黛的要多。

山奈不識字，陸淩便教她識字；山奈不會武功，陸淩便教她武功，隻是山奈手腳不靈活，隻會一些三腳貓的功夫，一直以來都不是陸淩的對手。

再後來，山奈不知不覺中已經不是丫鬟，在陸淩心裡她早已經將山奈當作自己的好姐妹。

如今山奈死瞭，陸淩又失去瞭一個親人。

陸淩擡頭，閉瞭閉眼，她在安慰自己。

若是山奈和她們一起走瞭，依山奈的性子，怕是要遭到比這更恐怖的折磨，到時候怕更是生不如死。隻是委屈瞭山奈，死瞭都沒法入土。

陸淩低頭苦笑一聲。

在一旁的青黛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陸淩拍著青黛安慰她，自己眼眶也紅瞭。

或許情分就隻能到這裡吧。陸淩想。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西南方向走去，她們被流放地在蜀地，蜀地路途遙遠，加之障氣環繞，多蛇鼠。